“定是有关我母亲的东西罢。”晴姐儿缓缓打开那木匣子,里面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有两个陶泥娃娃,制作得憨态可掬,一男一女,笑得满面天真,但因为年岁已久,这两个陶泥娃娃身上的彩色已经微微淡化,只是那陶泥却是光滑如洁,显然是被人反复摩挲而成。
晴姐儿将这两个娃娃捧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着,仿佛看到了母亲与那深情的裴家表舅青梅竹马的快乐时光。
裴俊见她看得出神,他接过来一个端详了一番,信口道:“这个陶泥做工一般,并不是什么臻品。”
晴姐儿收起这两个娃娃,回道:“这个该是裴表舅或是母亲儿时自己做的。”
说着,她将这两个娃娃悉心的收好,喃喃道:“这个是表舅心爱的小玩意,待表舅下葬的时候,且将这个放进他棺梓里。”
“这里还有一封信呢。”裴俊从盒子里拣出那信笺看了眼,复又交给晴姐儿道:“信封上写着落款呢,是表姑母写给父亲的。”
晴姐儿展开信笺,果真是母亲写给裴家表舅的。
裴表哥:
吾听闻母妃为你安排了婚事,表哥早已到了成婚之年,自该娶妻,平阳只想劝诫表哥,婚姻大事,要听从内心,若是娶妻,定要自己心爱才可,切莫为了顾念母妃情面而委屈自己。
表妹平阳。
信笺很短,不过寥寥数语,可言语之间的关切却是溢于言表。
平阳自己饱尝了婚姻的不行,所以,不希望表哥也重蹈覆辙,可见在平阳心里,她虽然后来认清了自己喜欢的人是裴允谦,但还是一心盼着他能娶得佳人,婚姻幸福的。
只可惜裴允谦一声专情,他认定了平阳,便看不进去旁人。
晴姐儿合上信笺,却见信封里还装着一页纸,她小心的展开来看,是裴允谦的字迹。
写的是一首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这该是裴允谦收到平阳的信后,写下的回信,他是以这首诗,来表达对平阳的爱恋,以及爱而不能得的遗憾。
只可惜,佳人已经嫁人生子,他知晓万事再不可挽回,所以便是写了回信,但终究没有寄给她。
裴俊看着纸上那伤感的字,说道:“要不要将父亲这封没有寄给表姑母的信,拿去姑母灵位前烧掉,这样,他在天有灵,也能看到了。”
“不必了。”晴姐儿叹着气,小心的将那未寄出去的信笺与母亲写给裴侯的信复又重新叠在一起装进信封,然后对裴俊回道:“他们现下已经在天上重逢了,还是让表舅亲口说给母亲听罢。”
春风知暖意,裴允谦亲手在平阳陵墓前栽下的那一片凤凰木在吹风中次第花开,火红的花儿密密匝匝,在风中茂盛着,嬉笑着。
在这样火红的花海映衬中,那挨在一起的两处坟茔,也再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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