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倒是希望顾沉宴多忙一会儿,最好成婚之前都不要来找她。
她如今想到当初是她主动,都恨不得抽醒自己。
长剑道:“殿下在屋内。”
楚妗轻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温声问道:“我的屋子在哪儿?”
长剑一怔,呐呐问道:“您不先去见殿下吗?”
楚妗绕过长剑,耳尖微红,尽量稳着声音,淡淡道:“他有什么好见的,我来这里,只是来借宿的,与他无关。”
长剑只好领着她往左边的厢房走去,楚妗做贼一样地觑了一眼主屋,见里面没有动静,心里闪过一抹庆幸。
顾沉宴应该不知道她来了吧?
长剑将手里的行李递给楚妗,拱手道:“这里便是您的房间,如此,属下便告退。”
楚妗轻轻颔首,待长剑走远了,这才转身推开了门,这间屋子里的装饰很是清雅,外室与内室用一架八折花草云母屏风隔开,外室供人打坐参禅,墙壁正中央写了一个“禅”字,下面放了一个蒲团。
楚妗绕过屏风,刚打算将行李放下来,就看到罗汉床上静静的侧躺着一个人,她被吓了一跳,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惊慌的转身便要出去喊人。
床上的人动了动,半转过头,声音沙哑,带了一丝困倦,“你来了?”
楚妗脚步一顿,试探地问道:“殿下?”
顾沉宴手搭在眼睑上,闷闷的应了一声,声音暗哑,带着浓浓的疲倦,像是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好觉了。
楚妗迟疑了一下,缓缓走到床边,温声问道:“殿下您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您要睡觉的话,可以回主屋睡呀!”
顾沉宴半掩着脸,露出白皙的下巴,他懒洋洋地说道:“不去。”
楚妗如今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不想跟他共处一室,就想着等两人把醉酒的那件事忘了,到时候再见面。
楚妗咬了咬唇,小声道:“可是我等会儿要整理行李,这走来走去的动静肯定有些大,您在这里睡也会睡不安稳呀,还不如回您的……”
楚妗忽然觉得手腕上传来一股力,将她一扯,她身行一晃,便不由自主地栽进顾沉宴的怀中。
顾沉宴的动作太过突然,让她措手不及,懵懵地趴在他怀里。
在她愣神的时候,手腕被顾沉宴松开,微微一动,腰间随即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稳稳环住。
她的脸贴在顾沉宴的胸前,耳边是低缓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声,像是敲击在她的心里,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小脸霎时爆红,手忙脚乱地开始撑着床想要爬起来。
顾沉宴轻轻“唔”了一声,鼻间满是倦意,他懒洋洋地睁开了眼,垂着眼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羞红,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低声道,“别动,让我睡一会儿,我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说完,他抱着楚妗转了个身,清隽的面容朝着楚妗,手臂搭在楚妗腰际,换了一种更为舒适的姿势。
楚妗闻言,挣扎的动作一顿,缓缓将手放下,只是两人身体相贴,她的手无处安放,她只能尽力僵着手,搭在自己身侧。
没一会儿,顾沉宴的呼吸变得清浅而绵长,睡梦中他好似也睡不安稳,眉峰浅浅蹙起。
楚妗微微出神,她心里想着,江南的水患定然是很严重。
顾沉宴阖着眼,双目的轮廓狭长,闭着眼的时候,全身的气势都仿佛消散了,微垂的眼尾无端让他看上去有些无辜。
顾沉宴这个储君做的应该也是很辛苦吧……
楚妗试探地抬起手,细白的小手落在顾沉宴拢起的眉峰上,小心翼翼地替他抚平。
……
顾沉宴沉沉睡了一觉,朦胧中发现自己的左手有些麻,他轻轻动了动,耳边却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他心下一跳,倏然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清滟的脸窝在他怀中。
她睡得香甜,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梦见了什么好事,小手虚虚握成拳,搭在他的胸膛上,睡得毫无防备。
顾沉宴垂着眼,眼底划过一抹笑,当真是个傻姑娘,在一个男人怀里睡得这般香甜。
他本来打算抽回手的动作一顿,放软身子,让她枕得更舒服一些。
“唔……”
楚妗忽然从喉间溢出一抹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