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年也不知道是怎样个好法,她老了,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一面都是问题。
将面前的棋子一粒一粒捡回盒中,独自下棋的梅鹤年准备坐上轮椅,从老年娱乐室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梅老师。”
养老院负责照顾的护工把她叫住,“梅老师,有客人来探望你了。”
“谁啊?”梅鹤年回头。
就在那一刻,她怔住了。
宋舞不知打哪儿跑来的,弯着腰手放在膝盖,那么喘,呼吸急促,面红如血激动地看着她。
就如小时候接宋舞放学,声音嫩嫩的喊姨婆等等。
梅鹤年遍布皱纹麻木且严肃的脸出现久违的笑容,“瞧瞧我看见谁了,谁家小姑娘啊?”
宋舞平缓了气息,害羞地笑了。
苌州是座小海滨城市,距离单位房两三百米就是一个大型菜市场,不光蔬菜瓜果多,海产同样多得眼花缭乱。
宋舞手腕上垮了个菜篮,在摊位上熟练地挑拣新鲜小菜,隔壁杀鱼的阿姨今天休息,来开档的是她儿媳跟孙子,“姐姐,鱼片好啦,要不要小荤葱呀。”
小学就读,经常给家里帮忙的男孩子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喊她,“我妈让我告诉你,都是自家种的喔,我奶奶一大早送来的,新鲜的不得了,免费送你啦!”
“臭仔别叫了,谁不知道你家卖鱼还送葱姜蒜,广告不要这样打,犯规啦!”
哄笑声一片,菜贩子三言两语逗得小男孩白净的脸面涨得通红,宋舞在对方慌乱张望找帮手求援中伸出援手,“谢谢,我马上过来。多少钱?”
“十二块……”
宋舞从小钱包里掏出零碎的家用,小孩目光好奇,从她的脸到现金上来回打量,“姐姐不用扫码付吗。”
宋舞笑着回道:“姐姐不太会,用现金就好了。”
小孩似是不能理解在扫码支付这么广泛平常的情况下,宋舞还在坚持用零钱散钱的习惯,“那姐姐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教姐姐怎么扫码……”
宋舞点头。
就在她走远时,小孩还把手放在嘴边喊:“不会也没关系,我会给姐姐准备一盒散钱和硬币哦——”
宋舞嘴角的笑越拉越大。
她回苌州后,除非必要情况下联系谁,宋舞能不碰手机都尽量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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