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你说带回家吃的小馄饨呢,怎么丢了?”
“汤底干了,馄饨都坨了。不吃了。”
随着楼栋台阶上的脚步声响起,保安们也撤了,在恢复安静后的两三分钟里,一道隐藏在楼道下的身影缓缓从昏暗中走出,随着光亮的出现,其高大的身形彻底暴露。
垃圾桶盖上的馄饨打开后冒着热气,汤底厚足有余,并非是刚才说的真坨了,甚至在袋子里还保留了一份完整的餐具。
捡到它的人并不在意它的出处,不缓不慢地靠着墙吃起来,从小区保安开始巡逻那天起,男人开启了他狼狈的东躲西藏的生活。
附近的旋转停车场,在春天外围的墙上开遍艳丽的三角梅,男人会在那里小憩。
他知道是谁在背后跟小区保安举报的,除了女人别无其他。
她那么恨他,连口喘息的余地都没给,但女人又十分可恶,像是知道他就在这里,这些天都有意无意会在垃圾桶盖上留下些吃的。
就跟打发叫花子般,一边叫保安驱赶他,一边又暗自施舍。
想到这,男人咬碎馄饨里的肉沫,吞咽得更狠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的灯亮了,这么晚了,女人吃过晚饭只会出来一趟,剩余的时间都在睡觉,这种情况下只会是其他住户,而他隐身于黑暗中,只要不是过于敏锐就不会被发现。
可当女人出现在门口时,一切已经晚了。
宋舞在漆黑的墙角里找到了靠在墙面上,一声不吭纹丝不动宛若假人的身影,她没靠太近,倚着楼下被人撬坏锁了的铁门,招呼不打,就叫出男人的名字,“馄饨好吃吗,季骁虞。”
男人此刻肯定僵硬得宛如一块铁盾。
无尽的沉默并没有耗尽宋舞的耐心,过不了多少会,墙角的阴影重新端起她落在垃圾桶盖上的馄饨填饱肚子。
这是饿了多久,宋舞淡淡想着,她重新开了口,“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不用她说,是人都会知道这种情景下,一个站在垃圾桶附近,吃着别人落下的食物是什么样的举动。
那就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野狗。
但男人不做声,就仿佛被质问的不是他了。
宋舞:“真正的流浪汉可不会使勺子……你从哪里捡来的,不脏吗。”
餐具是馄饨袋子里本身就有的,怎么可能会是捡来的呢。
但在这沉默的眼神较量中,明知对方是故意着说的,男人还是一言不发地当场丢掉了汤勺,就在宋舞以为季骁虞会顺手将馄饨也一起扔了时,男人却当着她的面将剩余的汤底一口干掉,甚至在视线交接中,盯着她妥协地迎接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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