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他是个人物,有些良心。
“你上来点。”
“什么。”
季骁虞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瞬间,宋舞对他抗拒的态度似乎消退了许多,连语气都软化不少,“你这样我不好上药,你坐床上吧。”
季骁虞皱眉,他没问宋舞怎么变化这么快,只是生怕她的转变是昙花一现,疑惑是疑惑,动作上却半分不含糊。
宋舞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床垫的下陷,别看季骁虞比两年前清瘦许多,但他还是个精力充沛,身体健康的成年男人,体重接近宋舞的两倍,看似薄薄的一层肌肉,实际上皮下的骨骼能将一百公斤的铁举得毫无压力。
他肯定在监狱里有锻炼,不然生体机能给人的感觉怎么会维持得那么好,即使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人从形象气势上出于畏惧,想要对他敬而远之。
宋舞耐心地拆着药膏,根本看不出她思绪已经乱飞到别处。
季骁虞侧着身等她,实话说他到现在的心情还是激动的。
在火场时想到宋舞有可能在里面有危险一颗心就怦怦的,像要当场破开胸膛般冲出来,一直持续到现在。
中途被酒店的保安驱赶时,他已经想好了,两年算什么呢,他能宋舞耗一辈子。
赶就赶吧,身上没钱了,他得找个暂时休息的地方在酒店外边守着宋舞,让他彻底离开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种鸟气,对在监狱里待过的季骁虞已经不算什么了,为了让他认个错,季家有意没有找人打点把他放出来。说的是法治社会,要遵从法律法规,他既然做了不好的事,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坐牢而已,又不是死了。
可想而知没有人照顾,在鱼龙混杂的环境下季骁虞会遇到怎样糟糕不公的事,当然他本身也不是好欺负的角色,气没受多少,遇到的刁难跟麻烦倒是挺多的,人人都以为他是那种只吃大米饭白长个的富家子弟,等踢到铁板才知道这哪是受气包,这是送进来改造的社会危险分子。
时间打磨了他,让他在面对众人歧视性的目光时,心绪平稳坚如磐石,他最后看一眼宋舞就要走了的,没想到在那种关头下还是出现了转机。
就如急救车上不停转动发光的信号灯,在听见宋舞说,他跟她是一起的,季骁虞的心跳也跟被唤起一样,死而复生。
他甚至想这是不是代表宋舞向他传递的和好的信号,他不能平静也不能无动于衷地默许他们将来没有结果这种概率的发生。
开房的时候,即便宋舞报的是两人两间房,季骁虞都没有意见,他可以见缝插针地找机会得寸进尺。
比如这年代久远的酒店已经老化了,工作人员没有经常清理水管里面被过滤的泥沙导致出不来水,他理所当然地敲开了宋舞的房门,得到了能借地方洗澡的机会。
她不信任的眼神仿佛将他内心隐藏的打算都看穿了,然而她并没有拒绝还是把他放了进来,季骁虞整个人都飘忽忽的,想着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再过分一点。
他看向站在他身前,用棉签蘸着挤出来的药膏的宋舞,“我今晚能在这睡吗。”
宋舞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搞什么小九九,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没有多想地拒绝道:“不行。”
宋舞为季骁虞上着药,棉签上的药膏呈透明状,她动作流畅力气却轻轻地擦拭他的伤口,像羽毛在人的心口挠了一个又一个痒,这简直是折磨而不是享受。
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的季骁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朝他的老二身上冲,流淌的速度如同云霄上的山车,带上如炽风的遐思汇集于此。
“为什么。”他问得很轻,希望宋舞没发现浴巾下面空档的变化。
但显然,靠得这么近他的疑惑宋舞还是听到了耳朵里,她想说季骁虞是不是明知故问,他的房间只是水管坏了不是床坏了,干吗要一直赖在她这里?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宋舞轻描淡写地将他的话题驳回。
她给季骁虞的肩膀涂好了药,即将转移到他腰腹的位置,却发现季骁虞坐姿有些许奇怪,像在夹着腿,躲避她的碰触。
难道是她刚才上药的时候不小心弄疼他了?有些破皮烂掉的地方需要把没用的死皮清理干净,还有血泡也要轻轻挑破,诚然这些伤口看上去狰狞可怖,可以想象到当时在火场里情况有多么的危险,但是再疼也得把药抹上。
“别动了。”宋舞没忍住轻轻打了一下季骁虞放在膝盖上的手,那力气简直微不足道,只有恐吓警告的意味。
但季骁虞就是浑身一震,反应奇怪的叫宋舞纳闷,不明所以。
直到她视线往下走,那绷紧的腹肌,和抓住浴巾青筋都暴起的手背,多了股欲盖弥彰的味道,气氛霎时变得暧昧微妙,在察觉到宋舞发现他的不对劲后,季骁虞不像以前那样没皮没脸地暴露出来。
他矜持得宛如一个被发现秘密的绅士,隐忍地皱眉,高挺的鼻梁微微冒汗,细长浓密的睫毛半遮半掩地挡住乌黑的眼珠,视线很纠结,嘴唇紧抿,像是懊恼自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又像是担心会被宋舞怪罪讨厌。
在艰难地度过这无声无息的三十秒,还是一分钟?宋舞不开腔,季骁虞已经觉得自己罪该万死了,他不想把刚与宋舞缓和的气氛搞砸,于是主动地往后坐了坐,这样能离宋舞远一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