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叙川嘴上刻薄,他早有所耳闻,但?这已是陈年的老?黄历了,自从他登上高位以来,鲜少再当众嘲讽旁人。
谁知他今日突然对一个女子恶语相向,这女子还是他的妾室……
转念一想,不对啊!上回宰相家那?个公子下朝后特特拦住了叶叙川,说?有要事相求,他曾凑上去听?了一耳朵,零星听?见几个词句,好像也与这烟年娘子有些干系……
……其中必有八卦!
夏大人面?上打着?圆场,心里?则兴奋地搓着?手。
这些年叶叙川风头正劲,他早就看这跋扈的小子不顺眼了,难得能瞧他的好戏,必不能错过啊!
对于叶叙川的讽刺,烟年无?动于衷,依旧抱着?琵琶,婉顺地立在他身后。
叶叙川回过头,笑吟吟道:“今日既然带你来了,自然不能白白让你走一遭,席间应有你的旧客罢,不如再此?弹奏一曲,让他们品鉴一二?,瞧瞧你的技艺是否荒废了。“
烟年知道叶叙川心中不悦,但?她昨日靠着?这男人保下了蒺藜的命,对他颇有感激,所以,哪怕叶叙川让她当场表演浣熊搓衣,老?龙蹭痒,她也能立刻提着?裙子上。
她四平八稳地屈膝一礼,行至乐席坐下,对一旁的乐人们点头致意。
烟年交游广泛,常年穿梭于各府献艺,众乐人大多是她旧识。
他们也曾艳羡烟年一朝飞上枝头,如今却唏嘘不已——原来即使是爬上了岸,也躲不掉被男人当个玩意儿一样招待客人。
同情?之下,有乐人压低嗓子问道:“烟年娘子,可需奏什么配乐么?”
烟年摇头道:“不必,让我?独奏这一曲。”
她想得很是简单。
蒺藜还在叶叙川手上,她当然得给叶叙川一点面?子,不管心里?究竟怎么想,至少表面?上得显得哀伤,好像不是她自己想走,而?是叶叙川逼她走一样。
所以,她特地选了一支轻快的曲子,然后将其表演得稀碎,细细一听?,弦上流淌的尽是深重的悲意。
一曲奏罢,已有易感的乐人开始以袖拭泪,听?众们亦默然无?言。
唯有叶叙川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虽然他漂亮的眼中毫无?情?绪。
烟年不明白,如果他不爱看她伤心难过,那?他真正想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她整顿衣衫,起?身谢幕。
“好曲,悲而?不伤,低而?不凝,不愧为琵琶国?手!”
夏大人见不得场面?尴尬,配合地捧了个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