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有人理他,立刻来了劲,“怎么,骗了一个两个还不够,又打算往我这边卖弄你那套我买凶我杀人但我其实是个情根深种的好姑娘的狗屁理论了?”
他某种意义上说得一点不错。
好在宿饮月不打算编下去,所以不仅不心虚,反而相当好奇:“你知道我是谁吗?”
“宿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
副手特意在前几个字上重重咬重音节:“你以为你不是宿家的大小姐,能有命站在这儿和我说话?一个靠投胎混日子的废物罢了。”
“这就对了。”
宿饮月一合掌,更加匪夷所思,大胆揣测道:“我下佣金的时候,难道是少了你那份?”
副手一梗:“没有。”
他开始满头雾水起来,甚至以为宿饮月是想拿钱收买他。
呵,想都不要想,他有自己的崇高使命,绝不可能被金钱收买!
宿饮月:“…那是阴阳两界贪了你那份?”
向熹:“……”
水镜前的谢积光:“……”
不是,没有,别胡说。
副手:“没有。”
他耐心被消磨殆尽,再度扯着嗓子吼起来道:“有什么事给我直接说,别想着拿你几个破钱收买我!我告诉,不可能!”
“那你可真是想太多。”
宿饮月由衷道。
他即使经历过一场自绝经脉的闹剧,仪容不可避免地散乱稍许,依旧无损盛极的容色。
渺渺如月中人,皓皓如玉生烟。
被他看着,副手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蓦然生出极可笑的念头来,仿佛自己是台上耍戏跳高的猴子,声嘶力竭来招揽看客驻足。
无地自容。
“我只是在想,是什么能让你在明知我身份的情况下,仍执迷不悟,再三冒犯。你我素未谋面,除却人为财死外,我想不出旁的理由。”
萧凤辞声音朗朗响起,解答宿饮月的疑惑:“阿月你不认识他,他却不一定不认识你。”
只见大门处骤然一明,淡雅馥郁的熏香随着裙裾款摆习习而来,萧凤辞走到宿饮月跟前,揽住他的肩左顾右看,哑声道:“阿月,我后悔了。”
“我真后悔没在你出门时问清楚,要是早知阴阳两界后头藏着那么多干系,早知你是孤身赴险,我定然寸步不离。”
萧凤辞言辞是假,话中真心却是真。
她早料到宿饮月此行不简单,却料不得自己会在宿饮月离开后心神不安,后悔辗转。
若是今天之前的宿饮月,哪怕是宿饮月去死,萧凤辞也乐见其成。
可偏偏是今天之后的宿饮月…
她沙哑开口,似是含糊笑了一下:“你呀——”
掌下之人纤瘦的肩胛锁骨隔着重重衣衫仍觉烙人,如同其主,格外骄傲,格外脆弱。
她到底还是输了一棋。
宿饮月下意识挣脱开萧凤辞臂弯,被旁边顾盏顺势一揽护在身后,萧凤辞抬眼时,只看见一把碍眼长剑无情拦在她和宿饮月之间。
萧凤辞:“???”
以她聪明才智,此时也不禁感受到打心底的茫然。
宿饮月和顾盏现在不应该要死要活,不应该由她出手相救,美人救美吗?
多么顺理成章的发展,多么喜闻乐见的剧本。
怎么看下来反倒是自己成了多余的那个???
“凤辞阿姐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