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饮月隔着顾盏看她,眼中期盼之意一览无遗:“不知阿姐可不可以一说副手个中缘由?”
“这个啊。”>r>
萧凤辞闻言收敛情绪,转眼间已如平常:“自是可以的。”
她气度并不算威严,无论何时何地望过去,俱是一派得体的端庄温柔,可她一出现,副手就将嘴巴牢牢闭紧,再不发一言。
萧凤辞轻描淡写:“他是何家的族人,也是何家埋在阴阳两界的暗线,我处理族中琐事时曾机缘巧合有过了解。”
何家…
宿饮月微微扬起眉,察出一点不对劲。
如他所记不错,与原主来往密切,撺掇原主干脆□□解决顾盏的一位好友,也是何家的人。
萧凤辞说:“天榜会在即,南洲北洲,宗门世家,共争一榜。后续百年的天下排位,资源供给,皆由这一会决定。何家家主野心勃勃已久,这次盘算着想要将宿家拉下一名,由他何家垫上,于是从阿月你这边下了手。”
宿饮月若有所思。
“阿月你素来是宿前辈的掌上明珠,他一旦知晓你欲杀顾盏,必定内伤于心,功体受损。而这位副手身为何家埋伏在阴阳两界的暗线,颇受重视,想来知道这番谋划,又在其中推波助澜一番。。”
话说至此,宿饮月已全部明白。
难怪原主何家好友一力撺掇他买凶除掉顾盏。
难怪副手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也要坐实他故意杀人的罪名。
萧凤辞向他解释:“我也是听得阴阳两界这一番动静,认出他是何家暗线,联想到何家近日举动,方做此猜想。”
她谈论南洲世家鬼蜮算计时,有近乎轻蔑的风云在握,是种全然陌生的,很含蓄的锋芒,直将副手一点点逼得低下了头,逼得面色惨白如死。
说完萧凤辞笑吟吟一瞥副手:“可惜何家将主意打到阿月身上,是打错了人,莫说宿前辈,我也是绝对容不得旁人算计阿月的。
顾盏眼风扫过她,短促哂了一声。
萧凤辞立场暴露无遗,而她身为萧家少主,她的立场,即是萧家的立场。
难道真是因为姐妹情深,所以不顾一切也要偏袒着宿饮月?
顾盏冷然在心中想着。
世上哪有那么多情比金坚?
宿饮月原想问她是如何得知何家私事,后来一想各大世家约莫各有算计,何家能在阴阳两界有暗线,萧家如何不能在何家有暗线?
他对此绝口不提,只道:“多谢凤辞阿姐为我此番解惑。”
宿饮月心绪尚且平稳,宿朝鸣却不一样。
他跟前质地坚硬如金铁的奇木桌案现出细纹,密密匝匝如蛛网遍布,无言昭示着这位大乘巅峰愤怒到了极点。
“何家鼠辈,好,好得很!不敢与我正面交手,倒是将算计打到小辈身上来!”
他最后一个字字音刚落,桌案便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碎屑木块,扬起刺鼻烟尘。
顾忌着谢积光,宿朝鸣到底不好将阴阳两界整个毁去,暂且压抑怒火:“何家在阴阳两界埋伏眼线,不知谢界主有何打算?”
他话语中,隐隐向谢积光抛去橄榄枝。
大乘之间,这点暗示足够,再多则失了高深体面。
“没有打算。”
谢积光的回答直接干脆。
他侧过首,融融阳光落在眼眸里,折出更为鲜明俊朗,更为神采飞扬的颜色。
甚至可以称之为意气。
“不止是何家,其他的宗门世家,乃至于宿家,你敢说你没有暗线埋在阴阳两界?”
宿朝鸣一时语塞。
谢积光代他回答:“活到你们这个年岁,修到你们这个境界的人,谁不惜命?谁不怕哪天不明不白地被阴阳两界暗杀,谁敢不埋点眼线充当耳目?”
这位阴阳两界的界主,难得现出一点与他身份相衬的洞明来。
但他洞明得又相当随心所欲,像是无事不可言的少年,直把宿朝鸣问得有点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