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着头,犹自不服气地嘟囔:“何家和宿家不对付已久,何家三郎每次来怂恿着饮月阿姐干的事都没安好心,最后罪名不还是落在饮月阿姐的头上?”
“……”
宿饮月唇边的笑意微僵,突然发现原主留给他来收拾的烂摊子,远远不止顾盏一个。
他长长吐了口气,喃喃自语般道:“我真的只想好好练剑而已。”
什么阴谋诡计,莫挨老子啊!
所以何三郎——
宿饮月眸光一点点寒下来,寒芒又一点点凝成利刃。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管事先停下来,温和而不容置疑地说道:“小郎是为了我,为了宿家好,我听得出来,没道理让他不说。”
这份回答远远超出管事预料,他素来波澜不惊的作派里也有了不知所措:“大小姐的意思是——”
宿饮月不答,倒是先向他拱手为礼,不见有多柔婉端庄,但月朗风清,坦荡疏阔:
“郑叔拿我当宿家的大小姐,宿家将来的少主,想着我在族中该有威信,处处相护,我先谢过。”
管事一愣,皱纹舒展开来:“仆份内之事,不敢当少主人的赞誉。”
他在一句话的功夫里,将大小姐换成了少主人。
“只是——”宿饮月话锋一转,将少年拉了过来,姿态里的护短和偏向很明显:“既是我宿家族人,修为虽有高低,地位纵有长幼,也该畅所欲言,哪有堵着别人嘴不让说话的道理?”
说到这里,他笑起来,满院如星月升,繁花暗:“我亦觉得小郎说得很对。”
管事和少年一老一幼,就在那边木然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宿饮月出声打破的沉默:“别让何三久等了。”
他问一直在旁冷眼看着的顾盏:“你去不去?”
“去啊。”
顾盏立于花树下,湛湛如深渊,如幽潭:“听来这位何三郎与我渊源匪浅,我为何不去?”
他瞥一眼宿饮月:“宿大小姐不是不通人情世事,为何还是如此天真?”
宿饮月是真没想到自己瞎编的胡话,还能被顾盏拿起来时不时刺一次,失笑道:“都是为了不伤不该伤之人罢了。”
通世事是,做个好人也是。
“不多说了,走罢。”
宿家占地之大方圆何止百里?若是凭走只怕从早到晚都走不到头,若是御风御剑,又太随便。太没泱泱仙家气派。
因此门外早早候着鸾鸟拉的辇车,车轮滚滚鎏金,珠帘垂垂如云。
“对了。”宿饮月转过身,状似不经意一问:“小郎叫什么名字?”
少年仰起头,望着踏上辇车的宿饮月,眸里似盛着一片星空,郑重答他道:“宿岁寒。”
他有着和宿饮月相似的秀致眉眼,只是偏向英气,更朝气蓬勃,纵使望着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挺直脊背站立时,也俊美昳丽,不容小觑。
宿岁寒…
似乎隐约有点耳熟,估摸着是在原著哪个地方出现过。
既然在原著哪个地方出现过,想来日后定会一番作为。
宿饮月还没想明白宿岁寒未来的作为在哪里,鸾鸟羽翼破空,风声猎猎,转眼间他已然到宿家用于迎客的厅堂之上。
“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