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言两语间,就定下来何宴如的归宿。
阴阳两界之所以得名为阴阳两界,坊间传闻,是经由其接手的人,无不是被人间除籍,真真正正诠释了阴阳两界这个名字。
而谢积光身为阴阳两界界主,更是其中翘楚。
他轻轻松松问宿饮月要了何宴如所在的大致方位。然后轻轻松松瞬移到其所在,在何宴如惊恐的目光了弹出一缕刀气。
何宴如息了在喉咙里所有呼救的声音,上身僵直片刻后,歪歪地倒在床榻之上。
除却浸出来染红帐缦的那道血迹,他恍若熟睡。
宿饮月礼节性惊讶了一下:“何宴如原来那么好杀吗?”
“事实上还能更好杀。”
谢积光回应宿饮月道。
他杀何宴如时什么也没用上,只是弹了一缕刀气,此刻倒抽刀出鞘,有那么几分乘夜杀人的模样:
“他能安安稳稳到现在,与其说是顾忌他,不如说是顾忌他身后何家更恰当些,那才是真正难缠的东西。牵一发动全身,何况一家少主被杀,谁家能不发疯?”
明明是牵扯很重的东西,到谢积光嘴里犹如是少年人好勇斗狠时的那点意气用事,轻飘飘不值一提。
他慢条斯理道:“诺,这不是来了?”
夜晚极静,静到衣物面料行走间刺破空气的声音也清晰可辨,清晰到近乎有几分尖锐的意味。
翻涌明光如倾天巨浪般汹汹而来,轻而易举摧垮每一处的门扇窗户,墙垣壁瓦,裹挟着何家长老的怒气,欲将面前的罪魁祸首一同吞噬!
宿饮月被刺得睁不开眼睛,险些落了生理性的泪水,一暗一明的冲击太过强烈,将他视觉短暂性剥夺,宿饮月只能通过倒灌进来的风声,判断出这方院落应当是彻彻底底被毁了,片瓦无存。
黑暗中有人揽过他,那人轻柔怀抱便似无坚不摧的坚固羽翼,替他挡下一切灵力和尘土瓦屑。
顾盏护住宿饮月,好整以暇看着谢积光将如何应对这场闹剧。
其实也没如何应对。
只是让动静小了又小,巨浪平了又平,最后逼近谢积光刀尖时,和一朵水花规模差不太多少,显出一种不自量力的可笑。
“谢积光!”
长老破门而入见到房中人时,脸色变了三变,还是做出防御的姿态,铁青着脸问他:“你阴阳两界为何会掺到我何家族中私事?”
谢积光笑了笑,滚亮刀光照过他俊肆容颜,径自问宿饮月道:“这几个要不要杀?”
杀一个何宴如也是杀,杀几个何家长老也是杀,除却数量上有所不同,对谢积光而言与杀鸡比起来并无区别。
宿饮月以眼神寻问顾盏。
顾盏领会他的意思,回他道:“不用管我,按你心里想的来。”
何家…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姓氏。
当年何家在顾家灭族中出的力,哪里是区区一个何宴如能抵消得了的?
何宴如不过是个开胃助兴的小菜,宿饮月杀了也就杀了,真正的好戏重头,自得他去抽手料理。
何家长老不可置信望向宿饮月,色厉内荏道:“你怎么敢?以何家在南洲的权柄,哪里是你一个小辈能招惹得起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处可怜院落已被几人交手余波摧零得残破不堪,宿饮月点起一盏鲛油的灯,灯盏上面花草鱼虫的雕纹被照得纤毫毕现,火焰跃动间隐隐燃烧出奇楠的香气。
他轻声慢语:“你们何家想拿我作局谋害父亲的时候,一样也没想过宿家的权柄,不是吗?”
灯下宿大小姐神容静谧,像是和他们谈论最家常不过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