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饮月是真正堪称绝世的美人。
哪怕宿大小姐的名声在外,骄横事迹轰轰烈烈传满南北两洲,无尽海亦挡不住宿大小姐的胡作非为,但没人可以否认这一点。
甚至有人惋惜过,倘若宿大小姐不是那么的锦绣草包,就算是骄横,也会成为点缀她的,美人应有的脾气和传奇色彩。
宿饮月站在那里,整个人周身上下,似乎都发生了些变化,看来细微,细究大有不同,导致宿饮月像是换了个人。
他身形依旧是清瘦的,旁人的清瘦也就那样,简简单单用两个字就能一笔带过,独独他不一样,纵使凭着一个背影剪影,也能成为人心目中独一无二的那片彩云初霁,明月清风,静美得极动人,却又不失风骨劲挺。
眉目也大致是宿大小姐的那副眉目,只是褪去女性的柔美,换上一些…更有棱角的,更厚重的东西。
如风雪洗剑,孤峰皓月,独立世外,将原有的艳色也压得分外纤尘不染,冰冷逼人起来。
若说原先的宿大小姐,是精心侍弄的花,极尽雕琢,长在月里水里这等遥不可攀的地方,一枝一叶都尽态极妍,动人得无可挑剔,那么现在的宿饮月不一样。
他是活的。
是活生生一把雪中剑,也是明晃晃一捧孤峰月,纵使隔得再高再远,他也是活着的,有灵有骨有肉的,会从天上遥遥掷一瞥到人间的美人。
任是无情也动人。
没人会把他错当成女子。
顾盏也是。
顾盏沉默。
宿饮月也沉默。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待顾盏想再细看一番,确认是宿大小姐另有乾坤,还是怪雷光过分晃眼时,宿饮月又是他所最熟悉的那副宿大小姐形容。
俨然刚刚另一个人的模样,只是他是所做的一场幻梦。
顾盏望了他许久,半晌抬起手,做了一个顾盏在清醒理智状态下绝不会做的事情。
顾盏揉了揉眼睛。
显然是忘了他是个神识扫过去几乎能辨世间一切事物真伪,能笼罩方圆百里的大乘。
宿饮月心里也在发怵,也在打鼓。
他平生第一次明白练剑的好处。
如果不是打不过顾盏,那么顾盏在此刻,应该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死人了。
理智告诉他,刚才他易容掉了那么久,顾盏这还没发现那顾盏是真瞎。
显而易见,能做这个世界男主,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人,必不可能瞎。
但男人,若是没有点可笑的,喜欢在关键时刻跑出来作祟的男性自尊,那么他也不配称为男人。
就算理智告诉宿饮月,他应该体面摊牌,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告诉顾盏他就是个男的,穿女装属于个人爱好,未婚夫妻关系到此为止,互不妨碍,为自己拿一个体面的结局——
感情也不允许宿饮月这样做。
在暂且不能恢复男装的情况下,他情愿在旁人眼里做个彻头彻尾的女性,也不要做个移动的女装大佬。
想通这一点的瞬间,宿饮月豁然开朗!
女装被揭穿后只想刨地埋自己的尴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该如何遮掩解释的熊熊斗志。
他用了剑三系统自带的易容。
由于宿饮月当初剑三玩的体型是成女,用剑三系统易容成女子可谓是轻而易举。
而且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