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不到人,便无多留的意义。
刘承跟着从沙发上挪身,听着箱轮滚动的声音,暗叹口气,随她同步到门口。
“听说我爸在收购江北的影视公司?”陈暮江放缓步子。
刘承走在她右手侧,跟着缩小步幅,缓声道:“是,董事长在考虑进军影视业。”
进军影视业。
当下影视业是寒冬,跨界资本正在纷纷撤出,影视公司接连破产。此时投资入场,相当于扔钱进无底洞,收益多少暂且不谈,光是填补收购公司的亏空都要不少资金,能否获利更加难说。
陈暮江对她爸的公司了解不多,但不涉及影视,她从记事起就知道。
何况,她入这行时,她爸曾多加反对,甚至不惜动用多方人脉关系对她一个毛头姑娘剿杀,最终迫她导演和编剧二选一,要么干脆别做这梦。
为什么非要二选一?
她始终不明白。
陈暮江作别刘承,赶去机场,时间充裕到她觉得日落来的太慢,坐在滨江的候机厅里仿佛坐了一整天。
其实也不过一小时。
一小时。
足够裴轻舟上完课把两盆花来来回回浇上几遍。
但她不敢,怕浇死。
所以只浇了一遍,她匆匆回家,洗个澡,直个播,营个业,趁着日落余晖能从阳台洒到客桌下的地毯时,给陈暮江打了个电话。
接通了。
但电话静默到仿佛日落正发生在电流里。
裴轻舟看红日坠隐到高楼大厦里,陈暮江看斜阳不留痕迹的挪移。
忍不住了。
“还没上飞机?”
“没有,还有分钟登机。”陈暮江扫眼大屏上的航班信息。
“拿水杯了吗?”手里的热水正在裴轻舟眼前冒热气。
“拿了。”
“乡下应该没有咖啡喝。”
少许忧心。
“我知道。”陈暮江笑笑。
“有拿厚衣服吗?看天气,桐乡那边比江北低度。”裴轻舟点开手机的天气信息,确认一下。
陈暮江拢衣笑了笑,将手机的收音孔贴近嘴角,微微低头。
她说:“你有跟我一起收拾行李的,忘了吗?”
是有这回事。
昨天裴轻舟回家前,去了趟陈暮江家里,从天擦黑坐到了天黑透,是看陈暮江收收行李,和糖糖聊了会儿天。
裴轻舟反应过来,咬了咬瓷制的杯壁,抿口热水。
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