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外,还是私下,蔡婕妤在贵妃面前一直以下人自居。
见虎头等人进来,蔡婕妤和妙仪先后同三人互相见礼,只有蔡婳随意一指,淡淡道:“坐吧。”
只招呼了这一句,蔡婳便转头对妙仪道:“将这几日你说于本宫的事,整理成一套小册子吧,待本宫到了临安会用到”
“是。”妙仪恭敬回道。
这一幕,让虎头心里愈加不是滋味。仅从两人谈话也能听出,这几天妙仪应该是一直跟在蔡婳身旁,吃住都在那艘最为宽敞豪华的大船上。
虎头不嫉妒能在大船上吃的好、睡的好,却吃味蔡婳和这个女人亲近、却不管她。
毕竟,蔡婳和皇后娘娘相交莫逆,一人主外一人主内,关系融洽的很说是虎头的半个姐姐,也不为过。
在所有人眼里,出门在外,她和虎头亲近才对但出发数日,蔡贵妃身边只有蔡婕妤和妙仪,浑似将虎头遗忘了一般。
虎头低头不语,义气的吴君如却暗暗生了气,她没想那么多,只觉蔡贵妃以前对虎头好都是装的,出了门故意欺负虎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贵妃娘娘,出发前,我和芷若还想着能沾相宜的好处,随她待在娘娘身边、不受旅途之苦呢,没成想,娘娘竟忘了相宜哈哈。”
人的名树的影,即便心里有气,可吴君如暗戳戳的指责却十分克制、小心。
最后那声近似讨好的笑声,又暴露阿如底气不足、外强中干的实质。
正拈着一颗葡萄进嘴的蔡婳闻言,笑嘻嘻将葡萄放回了盘子,却道:“相宜一个大活人,本宫怎会忘了?”
“。”说‘忘了’总还算个理由,可蔡婳却亲口说出自己没忘,吴君如一时不知该怎说了,吭哧了半天才小声道:“那那近日天气这般炎热,娘娘也不喊相宜去你那边。我们好多天都没沐浴了。”
“嘻嘻~那艘凤船、这架凤车。你以为谁想坐就坐的么?茹儿是陛下敕封的婕妤,妙仪仙长在河北时也有功于陛下说起来,她们都是国朝功臣,理应受到优待。阿如你做过些什么。”
虽口吻和善,但话却不客气,吴君如登时被呛红了脸,‘我,我’了两声,再说不出话来。
虎头赶忙偷偷拉了拉吴君如的衣袖,让她不要再说了。
“茹儿,将车帘打开。”
而蔡婳这边,又莫名其妙的吩咐了一声,茹儿不明所以,却还是上前将车帘打开半扇西南侧的余辉恰好三进车厢内,蔡婳保养得当的脸蛋沐浴在金黄晚阳中,氲起一层光化。
只见她忽然纤指一伸,指向远处翘首以盼迎接凤驾的人群,勾起嘴角笑道:“风光不?”
“。”
无人作答。
蔡婳摆摆手,茹儿放下车帘,蔡婳这才看向了几个小丫头,笑问道:“你们可知,如何才能成为一名开国公侯的妻子?如何才能成为皇后、贵妃?”
“需有贤良淑惠的品行”
有心缓解气氛的周芷若连忙想了一个万金油式的答案。
“嘻嘻嘻~”蔡婳被逗的笑了起来,反问道:“贤良淑惠,芷若你说本宫占了哪个?”
“。”
这。说实话,恶名在外的蔡贵妃,确实一个都不占啊。
周芷若一脸尴尬。
若蔡婳不想好好聊天,以虎头几人的浅薄道行,根本接不上话。
直到这时,蔡婳才环顾三人,神秘兮兮道:“做公侯妻、做帝王后一点不难,只需你们在公侯尚是食不果腹的逃户、在帝王尚是世人鄙夷的皂衣差人时,嫁给他们便好了很简单吧,哈哈哈”
众人自然能听出蔡婳是在拿淮北武勋、当今陛下举例子,吴君如只觉被蔡婳捉弄了,脱口而出道:“那蔡婕妤入宫时,陛下可早已定鼎半壁江山了!”
即使茹儿就在身边,蔡婳却也毫不避讳道:“所以,她和陛下之间是君臣,而非家人!”
妙仪好像听出了某些弦外之音,仿似随意的看了虎头一眼。
果然,虎头好像也听明白些什么,低头不语。
身为旁观者,妙仪最清楚这其中只可意会的玄妙大楚后宫,妃嫔已定,便是皇后不顾颜面,让胞妹也入宫侍奉君王,又该给后者什么身份?
封为美人、婕妤,有些低了。
可就算压过蔡婕妤、陈婕妤两人一头,封为婉容、昭仪之类的,仍旧不显尊贵。至少是比不上她如今的超然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