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不能相信地抬了抬头,眼睫上水迹淋漓。
那道梦过无数次,一遍一遍深夜回响在耳边的语气节奏,在她第二次掉进深涧之前,天降一般出现在这里,牢牢勾住她瓦解的意志。
云织哽咽出声,茫然往前够了够,怯意地喃喃:“十一……”
那道声音更近,呼吸拂在她脸颊边。
是他……
真的是他!
他活生生的,就在她跟前!
云织撑起的壁垒四分五裂,她怕抓不住他,怕他转眼又消失,她踉跄着往前扑,胡乱去摸他的手,眼泪顺着小巧下巴滴下去。
她自己听不到,所以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叫没叫出声来,只是本能地在心里反复喊他,喊那个她少女时默默给取他的昵称。
“十一。”
“十一!”
昏暗的破旧教室里,秦砚北半跪在云织面前。
她无助地扑向他,抓着他的手,泪滴在他手背上,烫得要烧穿,她像是生怕失去,带着他从没有得到过的珍视在乎,颤抖叫着那两个字。
喜欢。
依赖。
亲昵。
渴望。
他穷尽一切想要拥有的,哪怕一点点他都会满足,原来不是她不愿意给,是真的全部都属于另一个人。
秦砚北注视着眼前的姑娘,时刻随着她跳动的心,被她亲手攥裂。
他低声笑了一下,满手的伤口里还嵌着大大小小的碎玻璃,骨节勒到极限,皮肤镀上不正常的红,又倏地松开。
云织够到他身前,看不到,只能靠抚摸,她胡乱触碰着他的手臂胸口,直到指尖沾到他颈边还没干的血。
她摸一寸,手上的皮肤就疼几分,但都不重要了,都能忽略,她只想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越摸,那些触感,线条和轮廓,就越深入本能的熟悉。
“十一……”
一个名字,就是对秦砚北的凌迟。
皮肉都被她割掉之后,他还剩一副空荡的骨架。
秦砚北咬紧牙关,突然上前,一把搂住云织,扣着她后脑,不顾一切往怀里深深按,用身体把她包裹。
她吓坏了,现在看不见他,不知道他是谁。
侵吞抢占,底线尽失,他什么都做。
秦砚北用尽力气抱着云织,闭上眼,眼尾潮湿滚烫,他俯身埋在她颈边,低哑回答。
“我是……”
“我就是……”
“织织,我来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