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微微侧过脸颊,好让余光能瞥见身旁的乌夷。她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坐姿,身子蜷缩在黑袍内,仿佛这层薄如蝉翼的遮盖物能给予她身体和心灵上的保护。
他能从先知在形容那个女人,以及谈及同她有关的过往时脸上所流露出的欣慰与庆幸之神色,以及话语中所充斥的怀念语气看出来,女人想必和先知关系匪浅。她没准是乌莫和乌夷这两个女孩的母亲。
只是乌夷并没有做出任何身体上的反应,江厌心中的猜疑因而无法得到证实。所以,要么是江厌多虑了,要么是乌夷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女人曾栖息过的痕迹。
“在那之后,我便一直试图教会她如何说我们的话。”先知说,“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也许是感受到我和那个女人之间关系的变化,但凡能回避的,古德都不会在我们两任何一个人面前出现。直到我因为说了一些听起来对神不敬,甚至可以说大逆不道的言论,古德才怒无可遏的对我大发雷霆,好像是要把隐忍了很久的怒火在那一刻全部宣发殆尽似得。我说过的那些话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大部落住民开始对我群起攻之。他们一再问我到底说没说过那番言论,我从没否认过,到现在我仍在坚持我当时的想法。而古德就像是对我彻底失望了一样,自从向我发泄完他全部的愤怒后,就再也没和我多说过一句话,没多看过我一眼。终于在我即将被大部落人推上中央空地的高塔前,我逃走了,我和古德也自此分道扬镳。你刚才问我恨不恨古德,我现在回答你,没有那回事。即便我恨他,也只是恨他当时对我的不理解,因为我一直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理解我,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也只古德一人。而这种恨意也早被十几年的时光冲得一干二净。所以,你硬要说恨,我反而觉得古德恨我要胜过我恨他。”
听了先知对往事的追忆,江厌心中有些惊讶。
他没想过先知和古德还有这般令人难以忘怀的过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远比江厌亲眼所见的要复杂得多。可还有一些疑问在江厌心头挥之不去,他迫切的想从先知口中得到答案。
“您是先知。”江厌顿了顿,在喉咙思量适合的措辞,“当时是整个大部落中对神最为虔诚,地位最高,也是最擅长解读神显的人。您究竟说了什么,才会引起众怒,甚至差点被送进火坑。”
“神已经死了。”先知不假思索的说,仿佛这句话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听得懂情绪语言的江厌呼吸一滞,稍微能解其意的中田让目瞪口呆,藏在黑袍中的乌夷不由得浑身一颤。唯独六位不明所以的同盟成员面面相觑,他们显然不懂为何房间的气氛会因为先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而倏然凝固。
“神已经死了。”江厌如同测量重量重复道,“您是这么说的?”
先知面色沉静的点点头,“当时,作为第一个听到我这句话的古德也露出过和你们一样的表情。但很快,和你们不同的是,他的震惊立刻转变成愤怒。他大声的指责我被那个女人勾掉了魂魄,其实古德心里不喜欢,甚至有些反感那个女人。她用手势和图画告诉给我们的很多的东西,或多或少的都把神排除在外,或者说没有神参与创造的间隙。古德觉得这是对神的亵渎。我们发生了争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