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桑枝看着他无力挣扎的样子,仿佛瞧见了案板上的鱼。
“你安分些,等大夫过来把长刀取出来。”
她安慰的话丝毫不起作用,相反还激怒了武正睿,他的眼内布满了血丝,猩红无比:“你们同妖女是一伙的,就是要害我长姐。”
被恨意占据的人通常都没有理智,但不至于滔天的恨意还能啃食脑子。
她觉得红卿骂得一点都没错:“你分明清楚红姨娘很在意你长姐,为了救她不惜一切代价搜寻各地珍稀的药材,硬生生吊着她的命。”
“可你又甘愿被仇恨遮住双眼,蒙蔽真相。”
桑枝露了一丝怜悯:“若是你长姐因此而死,你觉得罪魁祸首是红姨娘还是你自己。”
武正睿脸上的怨恨在一瞬间凝固,充血的双眼内渐渐出现了水色,覆盖住猩红,他神情逐渐变得呆滞。
好半晌,嘶哑道:“妖言惑众,妖女就该被烧死。”
桑枝沉默了许久,他沉浸在为自己编织的谎言里,由弥天大谎编织而成的囚笼密不透风,织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无法从里面出来。
屋内。
姜时镜一进屋就能瞧见袒胸露乳的夫人,他愣了下,下意识想要背过身去。
脑海中却蓦然出现了少女认真的话。
医者眼内应当无性别之分。
他叹了口气,大步走到床边,上面步着的银针能看出来白胡子大夫的确有几分医术在身,若是武芝不是因被种蛊才变成如今的样子,兴许真能醒过来。
可惜借着自己游历的名声,固执己见。
床头边上趴着一个年纪颇大的妇人,瞧着像是无法接受女儿的离世而哭晕了过去。
“把她扶出去,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红卿微怔,犹豫了下:“妾身也不能在此?”
姜时镜伸手按在夫人的侧脖颈处探着脉息:“不能。”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把桑桑喊进来。”
红卿不想出去,站在原地迟疑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妾身去门外守着,神医若是有任何需要唤妾身一声便可。”
她看了一眼如死人一般的武芝,搀扶着武母一同离开。
桑枝进来后,门在身后被关上,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少年对她说:“把白胡子的药箱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