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想了许久,除了能够长时间待在屋子里的凝儿还有其他几个丫鬟,其他人无法做到悄无声息的减药。”
离开后门,穿过两条小巷拐一个弯,便能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两侧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热闹的叫卖声一声大过一声,淹没了她一半的声音。
姜时镜神色很淡,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夫人已经下葬,再细究这些没有意义。”
“她比谁都清楚是谁减了药量,放了那盆与药相冲的花,也知晓谁种的蛊虫。”
他半眯着眼看向被金色阳光笼罩下的街道尽头:“所以,那只蛊虫必须死在她的体内。”
桑枝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心下一阵怅然:“她……用自身为代价布局,就不怕事与愿违?”
少年瞥向她:“别人的恩怨,与我们无关。”
话虽这么说,但桑枝无法想象襄州的腐败究竟严重到了什么地步,才能不惜一切代价以生命为赌注,去下这盘棋。
赌坊依旧热闹得人满为患,两人一进屋,小厮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脸几分快笑成了花,眼尾的褶子深陷。
“二位大少爷可算来了,今日啊,二位就能上二楼玩新奇玩意,不用再拘泥一楼的玩法。”
两人皆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姜时镜半垂下眼睫,这几日人群中总有几道视线盯着他们,赌坊很明显起了疑心。
他前几夜带着人夜探二楼,盗走客人名单,被五六个杀手追了大半个襄州,将人杀了才顺利回刘府。
名单被盗又死了人,不可能短短几天对他们放松警惕,让他们上二楼。
除非为了试探……
他看向小厮,摆出纨绔子弟的模样,指着二楼的入口:“直接上楼,不用额外再交钱?”
小厮点了点头,狗腿道:“上面会有人接待二位少爷。”说着,他拎着两人走到阶梯口,鞠躬道,“祝少爷们玩得开心。”
姜时镜弯起嘴角,瞧着像是十分感兴趣,大步迈上二楼的阶梯。
桑枝跟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用气息道:“好像不太对。”
虽然后面几日的赌局有赢有输,但那些视线并没有消失,现在又故意放他们进二楼,怕是瓮中捉鳖。
姜时镜走到二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将客人样子演着淋漓尽致:“我们只不过感兴趣来玩罢了,他们想盯着,便让他们盯。”
二楼的光线很弱,阳光无法从尽头的小窗透进来,楼道里只有两盏随时会灭的烛火摇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以及长久没有阳光照射的霉味。
桑枝伸手挥了挥漂浮在身前的尘埃,最中间是一条偏窄的过道,两侧则是无数房间,门口挂着不同数字的编号。
像极了低配版小旅馆,毕竟这边的客栈房间大多都错开偏大,不会像这样密集的紧凑在一起,连门都只有一扇,可想而知门后的房间有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