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醒的,姹紫也不知道。
当周身疼痛入骨,她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睁眼,却是一片漆黑,像是身处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嘴才刚张开,便感觉喉咙就像是被烈火灼烧过般,干哑疼痛,不时发出难听的呜呜声,难听之至。
忍着疼痛在黑暗中摸索,指尖像是触到了貌似毛发的东西,光滑有度,质地柔软,似是什么牲畜上的羽毛。
“啊……”她又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仍是暗哑难听。
身上肌肤如同被烈火焚烧过般,每动一分,她便觉疼痛更深一寸,如跗骨之痛,终生难忘。
无力的手夹着疼痛顺着毛发继续摸索,像是不见头尾,只触到了一个恰似尾巴的尾羽。
她耐着性子揪了揪,没有动静,她又揪了揪,还是没有动静。
许是最后的耐心被用光,又许是身处黑暗之中让她的心没来由得慌乱,手用力一扯,一根类似羽毛的东西落入手中。
长长的,好似还有点暖。
恰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也从她拔的那根尾羽的主人身上传了出来。“啊……”
尖叫声如雷贯耳,姹紫缩了缩脖子,揪着锦被往床角一缩,想开口说话,发出的声音仍是暗哑难听的呜呜声。
她急的拿着那片扯下的尾羽,忍着疼痛,在黑暗中慌乱比划了几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能看得到,自己是否比划的对,她只知自己应当那么比划。
“喂……”一道暴跳如雷的声音随即想起,似恼火道:“你怎么敢揪我的尾羽……你知不知道我的尾羽可是很珍贵的。”
犹记得上次魔尊为制作凤羽衣,拔了他不少毛发,他好不容易才让那些毛发长出了些许,谁知眼前这个被烧的体无完肤的臭丫头竟敢拔他的尾羽。
凤翊梧翻身一跳,昂首挺胸的挺直了腰背,舞着尾羽似高傲的公鸡般扬长了脖子,用一双恰似斗鸡眼的眸子打量着姹紫,哼哼道:“臭丫头,要不是魔尊将我本体封印,本护法定要你好看。”
说到这个凤翊梧就觉得莫名委屈。
那日尊上平白带回一被烧焦的女子,他还没来得及问明原委,尊上便二话不说的将他变回了本体,还施了封印,若是没有他亲自解封,他便只得以本体见人。
这不,自打面前女子来了魔界以后,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敢出去见人了。
虽说凤凰乃是祥瑞神兽,可他就是觉得,但凡他敢以本体的样子出去见人,那妖魔二界他的那些死对头,肯定会笑掉大牙。
姹紫虽能听见凤翊梧的话,可无论她怎么发音,嘴里仍吐不出半个字,无奈之下,她忙摆手挪着身子往角落挤。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魔界什么时候也曾这般节约了,竟是连盏灯都舍不得点。
“算了算了。”凤翊梧甩甩羽毛,双腿一蹬,就着被褥端正做好,道:“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护法就饶过你罢。”
可怜吗?姹紫闻言心间一痛,胸口像是生出了心脏般,空落落的难受,她背抵墙角,下意识的将被褥扯过来些许盖好,一双紫眸已是黯淡无光。
她动了动唇,没有再费力发音,只用手拍了拍被褥,示意凤翊梧看着她,比了个口型道:“寂夜呢!”
连着比了好几遍,凤翊梧才终于用他那双小到不能再小的斗鸡眼看懂,他后仰躺好,似是潇洒惬意的翘着二郎腿道:“你说尊上啊,他自是去寻救你的法子去了,想必你还不知道罢,你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了,我们尊上出门也有半个多月了……”
竟是昏迷半个多月了?!
姹紫一惊,身上的疼痛随之传来,她无力的倚着墙,张了张嘴,仍是没有半点声音。
似是半个月来,凤翊梧一直没有找到同人说话的机会,日子过得很是无聊,此刻见碰到个不会说话的,他就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自顾自的呢喃了起来。“不过,说来也怪,你长得这么丑,我们尊上怎么会喜欢你呢!还有还有……他竟然将凤羽衣送给了你,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放着冥界那个如花似玉的彼岸花主不要,反倒是看上了你……”
凤翊梧说得兴起,似早已忘了冥王册封花主之时,寂夜曾亲自去送的礼。
凤翊梧的话声音虽不大,可兴许是因为姹紫身处黑暗,眼睛看不见的缘故,她竟觉得自己的听觉今日格外的好,凤翊梧随口呢喃的几句话,她竟全部都听了去。
“丑……”姹紫艰难地吐出了个丑字,面部表情狰狞,入耳暗哑,像是被烟火呛过,仍旧难听之至。
她慢慢的伸手颤颤巍巍的抚上自己的脸,似不可置信般,瞳孔越放越大,指尖触感却是一片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疤痕。
她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也是这般。
“啊……”她着急的啊了一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往前一扑,揪住凤翊梧的尾羽,嗯嗯啊啊了好一阵。
可是凤翊梧却是一句也没听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你倒是放开我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凤翊梧被扑了个猝不及防,忙扑腾着翅膀手舞足蹈道。
“啊……”姹紫指着自己地喉咙,又是嗯嗯啊啊了好一阵,直看得凤翊梧浑身汗毛倒竖,再不敢抬眼。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凤翊梧大吼一声,蹬着双爪从姹紫手中逃脱,匆忙跳到地面上,喘息道:“喂!我说丑女人,你知不知道为了照顾你,本小爷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你这般不懂知恩图报,可是会要了本护法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