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杨察觉到她的不舒服,先前也是,每次结束后她都会捂着小腹抱怨疼痛;他伸手想去给她揉一揉,但余欢只是把自己裹得更紧,离他更远了一些。
祁北杨对她的冷淡态度已经习以为常,只温和地同她说:“你只安心住着,不想去就不用去。”
余欢对祁北杨的家庭组成了解并不深,只知道他父母长辈俱在,独生子,无兄弟亦无姐妹,猜想应当是温馨和睦的家庭。
大年三十的晚上,她也留在了祁家,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往常来讲,她都是要回慈济院的,但那时候,余希被祁北杨逼迫的离开霞照市,她也无脸再回慈济院。
只在给祝华院长的电话中,说自己报了几份兼职,抓紧时间赚钱攒学费生活费,暂时回不去了。
那个时候,整个祁家都已经完全把她当做女主人一样看待,哪怕是家中只有她一人,年夜饭依旧做的满满当当一桌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余欢只勉强自己尝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这样,愈发使她觉着自己就像是祁北杨的掌中之物,是被他困住的小宠物。
这样的想法令她格外烦躁。
她刚丢下筷子,祁北杨就推门进来,瞧见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笑吟吟边松领带边问她:“怎么?是胃口不好吗?”
粥有些冷了,他瞥了一眼,皱眉,重新叫了厨房去做饺子——按照北方的习惯,大年三十是要吃饺子的。
饺子很快包好,熟了,他小心翼翼端着,夹了饺子,耐心地吹散热气,才递到她唇边,叫她尝一尝。
余欢与他置气,偏了偏脸,一把推开筷子:“我吃饱了。”
饺子自筷子上掉落,咕噜噜滚下来。
余欢是故意的,就是想激怒他,好使得他厌烦自己,最好能把自己给赶走。
她求之不得。
而祁北杨沉默着低头去看地上的那饺子。
圆滚滚,被女主人厌弃。
余欢突然察觉,他的脸上有一个掌印;先前瞧着不明显,这时候他微微侧了脸,才叫她看清楚。
不知道是谁打了他。
但祁北杨不气不恼,依旧去夹了个新的过来,温和地叫她:“桑桑,总得吃一个;大过年的,吃了才算团圆。”
她和谁团圆?
祁北杨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祈求。
余欢实在拗不过他,轻轻咬了一口。
其实那饺子味道异常鲜美,加了蟹黄,平时是她最爱吃的,只是那时候心里不舒服,吃什么都不好。
看着她吞下去,祁北杨才淡淡地笑开了。
后来,余欢才从祁洛铃那里听到了大年三十发生事情的始末——祁北杨的母亲想要为祁北杨定下一位名媛做未婚妻,祁北杨毫不客气地拒绝。祁母气的发怒,当着众人历数祁北杨的错处,越数落越气,气上头来,重重地甩了祁北杨一巴掌。
但他对此只字不提。
祁母是有病的,躁郁症,情绪上来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容易失控。
祁母发病的那几年,祁北杨同她在一起,所有人都担心祁北杨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但还好,祁北杨的表现一直很正常——直到遇见余欢。
哪怕是刚刚受了母亲的责打,祁北杨也惦记着独自在祁家的余欢,年夜饭也只吃了几口,便匆匆赶来,瞒住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陪着她过年,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暗自垂泪。
余欢不知那时候的祁北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在得知此事后隐隐有些后悔。
在那些度日如年的时间中,她只察觉到了自己的煎熬,却看不到祁北杨的痛苦和隐忍。
……
余欢并没有多想,只猜测大概是曲镇的名气大,被孟老太爷听到了,才会选了这里;只是她未曾料及,登机的时候,祁北杨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