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何会遭刺杀,对方应该是想扑灭这个苗头。
除此之外,冯嘉幼心道倘若李似修当年写信,行文结构能像写折子这般简明扼要,一针见血,她岂会扔掉不看?
“小姐。”
珊瑚怕扰了她,在外轻声敲门,“沈公子递了消息过来。”
冯嘉幼料想是船票的事儿:“进来吧。”
沈时行派了名侍女:“夫人,我家公子说,金莛号今日恰好有票,晚上戌时整起航,只不过那两间上房已被人定下。错过今日,要等三日之后。”
冯嘉幼蹙眉:“那算了,帮我谢过你家公子。”
若不订那两间上房,普通船票她派管家去买即可。
侍女忙道:“我家公子劝您千万不要上今晚戌时那艘船。”
冯嘉幼不解:“为何?”
侍女道:“我们打听到那两间上房,分别被李大人和安远侯府的秦大人定下了。”
冯嘉幼暗道李似修这是信不过玄影司,打算回金陵去查自己的案子。
是得避开他,从京城到金陵船上要待好几日,遇到不免尴尬。
不过……
冯嘉幼低头看一眼手中的折子,这本折子里李似修刚好在讲盐枭。
江南如今盘踞着不少倒卖私盐的势力,一些大势力的首领多半是些江湖人士。他们武功高强,再加上与地方官员勾结,南直隶派过兵,也发布过悬赏,并没有多大用处。
折子中李似修一再强调,任由这些盐枭继续发展,迟早会成为祸患。纵观历史,先有黄巢起义,再有张士诚造反,两人全是大盐枭出身。
冯嘉幼不禁生出点想法,杀这些盐枭应该是谢揽的强项,毕竟他肃清过无数马贼。
那些盘踞在西北的马贼,可一点不比江南的盐枭好对付,从前也是令朝廷头痛的存在。
但为官最忌越权,他没有立场去诛杀盐枭……
……
谢揽晚上回来,瞧见冯嘉幼手里拿的不是卷宗,竟是折子:“你还在研究李似修?”
“我是研究盐政。”
冯嘉幼抬头,“研究了一整日,研究的心惊。”
“嗯?”
谢揽也走过去。
冯嘉幼:“关于滇中粮仓。”
“滇中粮仓”四个字真像一个魔咒,一旦提起来就令人心口发闷。
他们每个人的命运,似乎都与滇中粮仓息息相关。
事实上不只是他们,当年因为粮仓被盗,战败死亡的将士先不提,光是滇南都司就牵连了上万人,害的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其中包括了谢朝宁,对于谢揽来说,也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
“从前我没见过你爹,见过之后我脑子里常常在想,滇南都司人才济济,怎么能让粮食被盗走大半?”
那不是盗一颗夜明珠,而是一石又一石货真价实的粮食。
要盗走,需要一车又一车的往外运,还是从谢朝宁眼皮子底下运走,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我在想,会不会从一开始,粮仓里的粮食就没有账面上那么多,毕竟你爹只负责守,不负责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