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翎望着秦绎的背影,怔愣地轻声说。
秦绎蓦然一僵。
他回过身来,不可置信地发现慕子翎竟然在喃喃说话。
“你说什么?”
秦绎立刻凑到慕子翎唇边,模糊间他只听到极轻一句“哥哥”,其余都未听清。
“再说一遍。”
秦绎道:“你要喝水么?”
慕子翎不答,他疲倦地闭着眼,又沉沉睡去了。
秦绎望着他兀自发怔。
他有些做贼心虚地想:慕子翎是发现什么了吗?
知道自己现在对他好,都是为了慕怀安?
还是仅仅只是梦呓,又做到手刃父兄的梦了?
秦绎望着慕子翎垂在床下、凌散的发,略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有着这样一副好皮囊,却整日做着那样不积德的事情。
真是愈艳丽,愈危险的曼陀罗花。
秦绎每日忙着照顾慕子翎,无暇处理军中的事务。
不过好在的是,盛泱和梁成也暂时休战了。
他们大概知道慕子翎垂死的消息,但同时自己又损失极重,虽对城外的梁成蠢蠢欲动,又不敢贸然动手。
秦绎照顾了慕子翎□□天,等到情况终于有些起色时,有一晚,秦绎照例给慕子翎吮出余毒,慕子翎短暂地睁开了眼。
他在晦暗的光影中看到秦绎俯在自己身上,伤口处传来麻麻痒痒的触觉。
这种一不留神就会反噬自身的祛毒方法,在云燕只有至亲之间才会冒险以命换命。
慕子翎无声地注视着他,年轻的君王唇边沾血,乌发凌乱,专注地垂首在他心口,含出至毒的尸毒。
他原本尊贵华美的衣物揉得凌乱不堪,模样也像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像一只疲惫却野性不减的豹,俯于暗夜之中。
他的左臂上也缠了绷带,慕子翎想,是因为在战场上也受了伤么?
几缕碎发从秦绎的鬓间垂了下来,刺得他痒痒的。
慕子翎怔怔想,这个人真有意思,分明不喜欢他,却救了他两次。
夜色里,他疲惫地笑了一下,窗外冷月孤寂,照在屋里落下一片冷溶溶的暗影。
他这一生,慕子翎想,所得到的珍贵都是别人的。
温暖他的篝火,躲避风雪的怀抱,都是误打误撞。
连照进他暗夜里的星辰,也是别人的。
可他是如此地见识短浅未见世面,一见就情不由衷。明知是锋利的刀刃,也禁不住地凑上前去,要舔一舔那刃尖的蜜糖。
几日后,慕子翎伤势逐渐好转。
秦绎给他擦手心时,偶尔能得到勾一勾手指的回应。
可是就在当天中午,守城的士兵禀告----
云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