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你知道飞鸟与鱼吗?”
沉默中,白衣的少年倏然低声开口问。
“飞鸟与鱼?”
银止川皱眉。
错身巷的墙壁极高,几乎有四五十尺。
抬起头,连天空也被切割成了窄窄的一条。
“嗯。”
西淮说:“飞鸟翱翔于天际,游鱼生存在海中,他们注定不能相遇。若要强求,结果只会叫一方死去。”
“”
“所以,不是你做错了什么。”
西淮放缓了声音,低低道:“而是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保持着距离,就是最好的选择。”
银止川怔怔地看着他。
谁也不说话的寂静中,西淮却忽觉自己失言了——
他设计那么久,忍辱负重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走近银止川么?获得他的信任。但而今,怎么说出叫银止川“不要动心”的话来了?
“我胡说的。”
良久,西淮低低地笑了笑。他垂着的眼帘中,谁也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只听少年哑声说:“没有什么。我并没有讨厌你。平日里你觉着冷淡,只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与你无关。”
银止川看着他,半晌才呆呆地“哦——”了一声,却下一刻,就是手中一轻。
是西淮挣脱他的抓扯,兀自朝巷外走去了。
之后的几天,过得较为风平浪静。
只有秋水阁送来帖子,竟是照月写的,上书请银止川过去小叙一趟。
“怎么回事?”
银止川捏着名帖,蹙眉问。
他终究还是决定帮秦歌,前几日派人去以镇国公府的名义给照月赎了身——
这样朱世丰知道了也不敢怎么样。
只是银止川不知道这样自己算不算背叛四哥,那个总是嘻嘻哈哈、带着他跟老六去这里转转那里看看的兄长。
如果他知道自己将他喜欢的姑娘送到了别人手中,会不会生气或难过?再也不肯入他的梦来。
赎身的时候银止川并没有自己去,只派了府里的管家,带上一箧金株和一张镇国公府的名帖,将事情办妥了。
却没想到现在又收到照月的名帖。
“她怎么还在秋水阁?”
银止川手指摩挲过那名刺下的落款,转身问。
“这”
府中的管家也没想到,一时间十分吞吐:“小人也不知道。当日,小人过去时确实是叮嘱过那老鸨的呀赎身金也交齐了,老鸨当场就将卖身契撕碎,不至于会反悔才对”
银止川拧眉驻目,沉默片刻,道:
“我再过去看一看。”
手中的名刺是由最精美的桦皮纸制成的,拿时轻柔绵软,凑近了,还能得到上头的脂粉香气。
银止行从前最致力于收存照月回给他的信笺,每一封都好好地放在箱底,说要等来日成婚的时候拿出来给照月看。
只可惜竹篮打水,终成空梦。
银止川低低地笑笑,神色中有种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萧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