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周弥到底看不过眼,还是将毛巾夺过来,包着他头发,细细地擦。
他挺不耐烦,几度想把周弥推开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这么做。
过会儿,周弥总算松开,毛巾只能擦干到这程度了。
她把用过的毛巾都收拾整理,准备下去一趟。
谈宴西问她:“还要干什么?”
“买卸妆水。”
“你不回去?”
“不行吗?”
谈宴西没说好与不好。
可能生病的缘故,他情绪不高,平日玩世不恭的态度一点也见不着了,只有生人勿近的一种阴沉。
周弥倒没觉得害怕,莫名觉得此刻的谈宴西才有种真实感。
一个疲惫的、郁郁寡欢的普通人。
周弥看着他:“好歹,你陪过宋满六个小时,我也得陪陪你,才算对等。”
谈宴西也抬眼去看,目光一时明灭不定。却没说什么了。
医院不远处就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周弥买了牙刷、卸妆水、洗面奶和一次性内-裤,再回到病房里。
她走去浴室,正歪着脑袋摘耳朵上耳饰,门口光线一暗,抬眼往镜子里看,谈宴西走了过来。
“你要用?”
谈宴西摇头,也不进来,就在门口看她。她几分莫名。
她身上还穿着参加晚宴的连衣裙,黑色,挂肩的一字领,款式简约,勾勒出匀停曲线。脖子上一条不大抢眼的钻石吊坠,耳环和戒指跟它是一套的。黑色裙子和首饰都很衬她内里沉静的气质。
谈宴西抱着手臂,打量神色,“卫丞给你搭的衣服?”
“嗯。都是他借我的,还得还回去。”
“不用还了。我跟他打招呼。”谈宴西说。
卫丞装扮女人的眼光没得说,可能是性向天赋,叫他觉得眼前的姑娘分外昂贵,像是孤品的古董瓷器,价值连城。
“我留着也没场合穿。”
“跟着我还怕没场合?”
“可是,这都已经是穿过一回的呀,谈总的女人,不是该回回穿新衣?”她故意说。
谈宴西就笑了笑。她慧黠得很。
周弥将首饰拿绒布袋子仔细装好,往外走,也推他,“你让一让,我洗澡了。”
她将首饰放回到自己的提包里,从给谈宴西带换洗衣服的纸袋里拿出件t恤,“借我穿一穿。”
谈宴西笑看着她,“我是不是没提醒过你?”
周弥疑惑看他。
“你穿我的衣服,效果跟不穿也没什么两样。”
“……”赶在脸红之前,周弥赶紧进了浴室。
周弥只冲了个澡,没洗头发,出来时谈宴西已躺坐在床上,掀眼看看她,又说:“你还是回去吧,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陪护的病。”
周弥定定地看他,“你真的要我走?”
仿佛只要他说是,她便会一秒转身绝不拖泥带水。
谈宴西不作声了。
片刻,朝她招一招手,“过来。”
这病房的床位,比普通病房稍宽了些,但不过也就八十公分和一百公分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