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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规（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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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戴着虎头帽的小脑袋从金灿的佛像后头探了出来，率先露出一双圆溜溜的黑亮的眼，在看到烟戚时，如幼兽受到吓般瞬间瞪大，又一下子缩了回去。

原来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烟戚整颗心都落到实处，可佛堂里怎么会有个小孩？

后面的小人儿又出来了，一身姜黄对襟短衫，脖前挂着个小围兜，和虎头帽一起，活脱脱个小老虎。他抬起脑袋，眼睛直溜溜盯着烟戚，疑惑写在脸上，奶声奶气嚷着：“姐姐是谁？观音娘娘派来看着我的嘛？”

孩子虽小，腰间却挂着金麒麟，脖子上也有一条宝石镶嵌的长命锁，身份贵重不言而喻。烟戚几乎确定了他的身份，更何况那张小脸，她能想象到沈衿小时候，大约也长这样。

烟戚弯下腰，温声道：“小殿下，嫔妾是罗才人，到这里抄宫规的。”说着，她又半侧身，往后比了下敞开的宫规，还有她抄完的几页纸。

“嗷~”沈瑞粉嘟嘟的小嘴撇了撇，鼓鼓的腮帮子这才重新动了起来，开始嚼咬进嘴的肉干。

才人嘛，他依稀知道是妃子之一。他被何太后保护的很好，没怎么见过后宫里的女人，有点好奇。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烟戚抄书的小桌上，拿出藏在袖中啃了一半的肉干，放在嘴里接着啃，小嘴一张一合发出了方才烟戚听到的吧唧声。

“姐姐是个妃子啊，平日都玩什么呀？”沈瑞一边看烟戚，一边啃着肉干，晃荡着两条小腿，难得见到外人，他很稀奇。

被你皇兄和母后罚来罚去。烟戚险些脱口而出，她顿了顿，道：“睡觉，看花……抄书。”

“好没意思呀……”

小孩子这么一说，烟戚也反思了下，确实很没意思，她之前在宫外整日欢声笑语的，这简直是两种日子。

她正愣着呢，沈瑞歪着脑袋，胖乎乎的小手在她面前摇了摇，“姐姐，你和皇兄关系很好吧，想见皇兄吧？我带你去找皇兄呀？”

烟戚连忙拨浪鼓似的摇头，“小殿下，太后娘娘让嫔妾在此处呆到日落，在此之前，嫔妾是不能离开的。”

“没关系，母后什么都依我的。”沈瑞晃了晃小脑袋，从桌子跳下来，将肉干塞回了身上挂着的元宝形的小兜里，略有点油的小手很自然地牵住了烟戚的的手，直接就要带着她往外走。

这可不行，听过宫中那么多传言，何太后在烟戚眼中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可怕的人，甚至比沈衿还要可怕些，不容她有丝毫的冒犯。

烟戚不想去，转移话题，“小殿下，你怎么进来的？”

沈瑞回头，小手指了指佛像后头的墙，“宫中好多暗道，连着我睡觉的地方，不想睡的时候可以爬进来玩……皇兄告诉我的。”

好家伙，自己乱来也就罢了，还带坏小孩子。烟戚顺而道：“想来娘娘不知小殿下在此处，此刻出去，岂不是暴露了暗道一事？”

沈瑞思索了一下，随后道：“好吧。”烟戚刚放下心，他又说：“那我先爬回去，等下再来找你。”

沈瑞许久都没见皇兄了，他前些日子整日都不清醒，脑袋晕沉哼哼唧唧地过了好多日，母后不让他见旁人，他好想兄长。

烟戚只感觉这孩子太犟了，她又劝道：“皇上日理万机，是没空见我的。更何况，我只想在这里抄书。”

“不，姐姐你想出去玩儿。”沈瑞小脸上写满了坚定。

说着去找皇兄，怎么又扯到出去玩的事了？烟戚想想，明白了，不是要帮她，而是他自己想要出去玩，也想去见兄长，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烟戚只能看着，沈瑞爬进了暗道里，一扭一扭的，爬的还挺快，很快就没了影子。

出乎意料，太后竟然允了，只让烟戚将宫规都抱回去抄。沈瑞兴高采烈地从佛堂的门进来，正大光明地牵着烟戚走了。

太后仍然没召见烟戚，但烟戚却觉得，或许，太后也没众人说的那么吓人，但总归是她惹不起的人。

小皇子一步步扯着烟戚往太极宫走，一旁还有个太后派来看着沈瑞的大宫女，宫女瘦瘦高高，面容严苛，眼神锐利，看护着小皇子，又时刻盯着烟戚。

后头不远处还有四处打量的康东还有小冬，以及陪侍小皇子的宫人，走在宫道上，场面可谓怪异。

烟戚心中祈祷着别见到沈衿，千万别。

事与愿违，还没见到太极宫呢，沈瑞撒欢喊了声，“皇兄！”连牵着烟戚的手都放开了，小老虎模样的小人儿高高兴兴地蹦跳过去。

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烟戚也有，但她不常见，此刻抬眼望去，不免好奇冷沈衿怎么对亲弟。

沈衿面上有个明显的，浅淡的笑，但和往日嘲讽她的全然不同，温情难掩，一弯腰将沈瑞抱了起来，低头问他：“怎么来这了？”

沈瑞嘻嘻一笑，扭头看向烟戚。

烟戚心里咯噔一声，就知不妙。

果然，沈瑞道：“姐姐想见你，我只好带着她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