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几位,除了丁婉儿外,剩下的全都是国子监的。
文人嘛,最在乎的就是名节,哪怕一生也写不出流芳百世的佳作,也不愿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骂名,去抄袭旁人的。
这是文人最基本的底线。
没有谁会怀疑丁婉儿在说假话。
众人开始玩行酒令,游戏规则是听令轮流说诗词。
轮到丁婉儿的时候,有好几回都答不上来,似是心不在焉、忧心忡忡的样子,而她身旁的少年总会巧妙地替其解围。
该苏烟作答了。
苏烟却愣住,半晌没有反应。
陈子文:“学姐?学姐?”
“嗯?”苏烟似是回了神,很抱歉地笑,“不好意思,刚才我想起一本书,叫《春华寄语》。宝儿,你还有印象么?”
“当然有呀,”陈宝儿磕了颗瓜子,“那本书的意境很好,阿姐很是推崇。我不仅自个买了,还送了一本给子文。”
陈子文赶忙道谢,拿出一本装订精美的小册子,暂停行酒令。
“宝儿姐今个上午送的,我还没来得及看等我挑一首,我们共同赏析。”
小册子中间有一道被折过的痕迹,很容易翻到。
陈子文轻声念了出来
片刻后。
“丁小姐,这里面怎么有两句和你刚才的诗词一模一样?”
严格意义上说,人家写的是一整首南北调,共十三句,而丁婉儿的“自创佳作”恰好就是其中的两句。
众人面色大变,尤其是挨着丁婉儿的少年更是不信,一把夺过陈子文手中的《春华寄语》,急切地翻阅。
少年越看脸色越僵,索性将小册子砸在丁婉儿面前,质问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是你自创的么?!”
丁婉儿解释不清,想胡编乱造找个理由搪塞,可物证都在了,容不得她狡辩。
她适才清醒,昨个她“顺”来的“半首诗词”,原是苏烟故意设的套。
真是狡诈!
她心中愤愤难平,面上却装得无辜又可怜,挤出几滴委屈巴巴的眼泪,直勾勾地盯着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
陈宝儿适时地解围,“别生气别生气!丁小姐年纪小,不懂事,就抄了两句嘛,不算多。只要不是偷来的,以后改了就行。”
少年:“偷的?”
“抄袭”尚可勉强说她虚荣,可若是“偷”来的,那就是人品有大问题。
这样的女子,纵然她长得再美艳、再摄人心魄,也不是大户人家的男儿会正眼相看的。
丁婉儿仰头,泪眼婆娑道,“绝无可能!宁郎你信我!”
少年名叫王宁,是丁婉儿物色好久的“待嫁人选”。
她苦心接近,好不容易攀得机会和他同游,打死也不会承认自个的诗词是偷来的。
少年:“那你倒是说说,你从哪得的这两句诗?你若是看过这本书,定然记得旁的内容!”
哪怕丁婉儿只能说出一句呢,少年也会信了她。
毕竟人是他带过来的,如今闹了这一出,他简直颜面尽失!岂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