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石如玉,郎艳独绝。潺潺清风中,月袍玉冠,姿容绝胜,两袖盈风,乘奔御风,好比山间行走的隐士,又好比九重宫阙的仙人,不沾半点人间尘埃。
不是萧珹安又是哪个。
她即刻别开眼,假装没瞧见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可萧珹安怎会让她如愿,泠泠出声唤住了她。
“谢姑娘。”
谢晚苏只好停住脚步,回转过身,假作惊愕,干笑两声,“晋王殿下怎得来了?”
“自然是来接谢姑娘回去。”
萧珹安勾了勾唇,状似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脸色晦暗,无半点平日的温良,眼神更是叫人一看便觉冷得很。
以她上辈子与他夫妇一体那么多年来看,萧珹安眼下的心情很不好。
这青天白日,好端端的,又是谁惹触了这尊大佛,竟叫他不高兴至此?
她可千万小心些,别撞枪口上,没得惹祸上身。
“接我?”
那大可不必了。
谢晚苏心下暗诽,眉头早已蹙成了山。
“何必劳烦殿下,我自行归家便是。”
萧珹安却不由她分说似的,面容沉肃,漆目微冷:
“谢姑娘莫不是要让本王难做?”
谢晚苏只觉此刻的萧珹安像极了个咄咄逼人的严厉学究,而自己在他面前,活像个做错事、挨批评的学生。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萧珹安身上的威压都太重了,尤其是他生怒的时候,通身都散发着叫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因着见识过他上辈子对付政敌的种种狠戾手段,谢晚苏打心眼里是怕他的。
这种时候,甚至都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殿下的话从何说起啊。”
萧珹安看着她,眸色愈寒。
“五弟既将你托付于吾,那吾便要对谢姑娘尽责。”
“五弟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若谢姑娘出什么差池,吾难辞其咎。”
他缓声,一字一句清晰道:
“故而,从今日起,谢姑娘的出行、安全,皆由吾来照料。”
谢晚苏连忙拒绝,“晋王殿下,大可不必如此……”
“怎能不如此?”
萧珹安毫弯了弯唇,看似在笑,却让人脊背生凉。
“谢姑娘如此柔弱之身,若是被人掳了去,来日五弟回来,吾不好交代。”
谢晚苏莞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盛京治安又好,如何会有人将我掳去?”
萧珹安盯着她,漆眸似海。
“谢姑娘焉能如此大意,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盛京城中爱慕谢姑娘之人不知几何,焉知不会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岂不是在暗示是他自己?
萧珹安的话处处透着古怪,又处处透着玄机。
谢晚苏连眼皮都不觉跳动了一下。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萧珹安下一句,足令她晴空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