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先生为难:“可是小於他——”
兔贩子漫不经心再加三张:“我出高价。”
垂耳兔夫人见了更多的钱,喜笑颜开把钱拿回来,怀中的幼崽毫不犹豫塞过去:“好好好,给给给。”
原本以为要砸手里的赔钱货,竟然以最高价成交脱手。
天大的惊喜。
绒绒球星自然不止垂耳兔夫妇一家,漫山遍野都是各种各样的兔子家庭。
一窝七八头十只,一年两三窝,很快就是满满当当的一大家子。
养不起怎么办?通通卖了。
兔兔族都是这样的,没人觉得不对。
至于小兔崽子被卖掉之后的用途是当宠物还是当孩子,他们可管不了,也不是很在意。
卖孩子挣钱嘛,不磕碜。
尽管垂耳兔在赛瑟纳林已经是违禁品了,但曾经几百年的传统让那里的人们还是很喜爱兔兔。
能被想办法送去联邦的小兔崽子,通常能获得最好的生活条件。
至于小於这样去不了的,下场就很难说了。
兔贩子咂摸夫妇俩是否于心不忍,就见垂耳兔先生壮士断腕般一拍大腿:“嗐,孩子么,都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已经转移到兔贩子臂弯里的小於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那不是骤变,是既定。
他没有抗拒,没有挣扎,唯独淡紫色的眸子盈点泪光。
看着恨不得钻钱眼里的父母,幼崽声音轻轻细细:“妈妈……”
垂耳兔夫人咧着嘴数钱,甚至顾不上看他一眼,随口敷衍:“怎么了宝贝?你要去新家啦!开不开心!”
幼崽霜白的垂耳上细小的毛毛随着他的小身体一起颤抖。
他问:“小於,还会回家吗?”
垂耳兔夫人已经卖过三四十只兔崽子了,全是亲生的;绒绒球星的兔兔们世世代代都是这么生存运转的,她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可抬眼看见既不嚎也不闹、只是默默掉眼泪的小於,她心里头一回泛起了难受。
这种情绪对她来说是很陌生的,权当中午的苜宿草沙拉吃太撑。
她仍然喜气洋洋的,伸手揉揉小兔头:“要会讨好新家的主人啊!”
兔贩子吆喝着手下,把其他崽子们装车。
这是要出发了。
垂耳兔先生想起什么,又叫住他,指指小於。
“对了,这只有点爱哭。”他叮嘱,“不管是卖去联邦还是哪儿,记得路上给他打镇定剂;剂量多点儿也没事,反正小孩子嘛,代谢快。哎,记着,一定得打啊!不然要是被抓住了,我们可不退钱。”
兔贩子不耐烦点点头。
随后,在留下的小兔崽子们劫后余生的目光中,飞行车绝尘而去。
货仓装满了,小於只能到前面坐着。
两边是人高马大的兔贩子,小小的幼崽被挤在座位夹缝中,紧张得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