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他爱哭。
爸爸还说,爱哭的兔崽要打针才行。
粗粗的,很吓人,很疼的针。
小於最怕打针了。
所以,即便是刚刚被爸爸妈妈卖掉,即便是不晓得要卖到什么地方去,他也不敢哭了。
幼崽随着飞行车狂野的轨迹东倒西歪,怯怯地抓着椅垫,从缝隙间瞥见窗户外飞速倒退的苜蓿田。
他看不见小紫花们,可能想象出它们探头探脑寻找自己的模样。
它们一定还在等自己,等自己去摸摸和贴贴,讲些笨笨的、又很快乐的话。
对不起,我失约了。
小孩子难过地想,明年春风来的时候,再也看不见花开了。
“小十七,小十七,过来!”
小於茫然地回头,看见五哥和九姐。
老五手里拿着风筝,笑吟吟地:“小十七,想不想放风筝?”
老九招招手:“来,我们教你呀!”
总被他们捉弄的幼崽有些害怕,可又那么向往兄姐关切的目光。
他多想跟他们一起玩儿呀,就像其他的姊妹一样。然而他们都嫌他笨,嫌他弱小,从来不带他一起。
小於鼓足勇气加入他们,没想到五哥和九姐真的没有戏弄他,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
妈妈就坐在不远处微笑:“宝贝,玩累了就过来吃点心。”
幼崽鼻尖都是汗,眼睛笑弯弯。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小兔兔从梦中醒来。
香甜的青草沙拉,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和煦的绒绒球星,都不见了。
是梦呀。
他失落地想,也的确只有在梦里,哥哥和姐姐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可自己连在梦里,都那么期望能亲近他们。
小於睁开眼,看见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是哪里?
他在什么地方?
好冷……
小於蜷缩在堆成小山一样的货物最上方,紧紧捂住自己垂下来的小耳朵。
可是他的手手比耳朵还要小,怎么也遮不住。
他并不知道自己会被运去哪里,总之不会是赛瑟纳林。应该是其他更欢迎垂耳兔的地方。
兔贩子们把他塞进这艘星舰,被关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没有。
按照垂耳兔夫妇的叮嘱,兔贩子给小孩儿打了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