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十分熟稔地拉起对方的手,先亲了亲那纤细的指尖,然后那吻从指尖滑到了手背,柔嫩细腻的皮肤触感十分奇妙。
“……”小家伙越发脸红,“格林德沃先生……唔……”
“我在教你舞会礼仪。”异色瞳孔的黑巫师,对着小崽子狡黠地眨了眨眼。“我这个年纪,不适合去了,但是你去的时候肯定用得到,不是吗。”
小邓布利多算是间接从黑魔王嘴里听到了答案,他愣了愣,不免神色一暗。
隔天清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前,格林德沃驻足稍微看了一会儿,就推门进去了。事实上昨天小阿不思离开的时候,那种委屈的表情就像把刀子一样扎进黑魔王的心里,他想,不去舞会那就多给孩子买几件衣服打扮打扮吧,自己的崽儿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看低了。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即使知道自己的钱根本不够买这里的衣服,小阿不思还是第一次踏入了这个服饰店内,他想就弄件稍微好看点的衣服再去找格林德沃一次,到时候和老板谈谈价,或者以后打工赚钱补给对方,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黑巫师。
事情发展成了两个人一起在店内买衣服。
他们发觉这家店很多服饰设计都参考了麻瓜世界的维多利亚风格,即使男士礼服的领口处也掺杂了一些繁复的蕾丝设计,包括可以收缩的袖口,不知道这里的巫师老板是不是经常去非魔法人群聚集的地方逛街取材。
小阿尔挑出一件就冲到镜子前,想要试着穿,被黑巫师给扔回去了,格林德沃帮他挑了些颜色更浅价格也更昂贵的衣服,说结束的时候自己会结账。
“转过去坐着。”格林德沃命令。
“哦……其实……我……可以用魔法……的。”小阿尔顺嘴一提,但是没得到回应。
格林德沃变出一把象牙梳子,一言不发地帮红发崽子把头发捋一捋,等都顺了再扎起来,邓布利多白暂纤细的后脖颈也渐渐裸露了出来。他的骨相实在太过精美,好像一个瓷娃娃,连发丝都红艳得有些不真实。
小家伙纤细白嫩的双腿交缠在身前,标准的乖学生坐姿。其实除了儿时的记忆中,妈妈不厌其烦地不依赖魔法亲手帮他梳过头发,就再没人这么做过的,更何况他早已是独立的年龄,根本不需要黑巫师代劳这样的事情——但小阿尔合理怀疑格林德沃就是喜欢这样包办自己的一切,所以,这无疑是又一个逾越了界限的亲密举动。
很快,乖学生察觉了一件更为微妙的事儿——格林德沃先生每每在后面看向自己的同时,喉结总是在轻微地滑动,后者还并不知道澄亮光洁的镜面把这一切都反射到了红发少年的蓝色瞳孔之中——镜子的作用远远不止照出人影,无论多么微弱的生理反应,亦或是隐晦的、最深处的欲望,都会在里面无处藏匿。
不知为何,扎一个简单的发揪揪今天变得这么缓慢。
小邓布利多抿紧了唇角,如火中取栗那般快速地将目光撇向镜中的黑巫师一下,然后再移开目光——他害怕与对方的目光直接碰撞,那肯定会让他头晕目眩。少年人的情感是热切又单纯的,总会把渴求写在脸上,而成年人则会更好地伪装自己的欲望。
殊不知正是这种欲盖弥彰的沉默,如同投入火焰中的薪柴,让内心的炙烈情感愈发地有了扩张的空间。他们都不谋而合地在努力忽略什么,或许是空气中若即若离的暧昧氛围。
黑魔王在思索,他有多久没触碰过白巫师的长发了?
仅仅是在指尖滑过,就能感受到那种,艳丽的,暖和的,总不褪色的夏天。
呵,邓布利多,你觉得我危险,我的银舌头巧舌如簧,我的力量能左右魔法世界,能让巫师忌惮,我的疯狂可以让所有的事物都在弹指间毁灭——可你呢,你可曾想过自己对我的分量。
你像一朵不断燃烧的罂粟花,那该死的美丽让人上瘾,看看年轻时候的自己吧,漂亮的蓝色眼眸好像一湾深深的潭水,让人轻而易举地溺死在这份温柔里。
仿佛沉眠的困兽,即使是再多的本事也无从挣脱你的束缚。
你不危险吗?
难道,危险的只有我吗?
“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邓布利多?”格林德沃随口问。
“咳咳……其实一开始完全是好奇,话说在戈德里克那会儿,隔壁不是爆炸就是听到有人在尖叫,我心想是不是巴西达姑婆背着人偷偷养了一只匈牙利树蜂幼崽……”
黑巫师即使内心再气也依旧能露出有教养的笑容,这小家伙,又顾左右而言他。不过,幸亏九岁的自己没有和他碰过面,那样的场景太美无法细想。
“为什么想蓄头发了?”他继续问道。
“……”小阿不思轻轻地嘟囔着,“您要听实话吗?我……抱歉,我在阁楼偷看了您的信件——里面,频繁出现一个有着红色长发的温文尔雅的巫师,他好像是你的老情人……所以我,嗯,想,就是…想学学………”
格林德沃感觉心脏猛然被打了一拳,空气一下子寂静下去,仿佛让人在刹那间置身于寒气逼人的深海沟壑之中。
“他现在……不理你了?”
“死了。”黑魔王的声音里骤然失去了所有温度。
“什么?”
那一瞬,格林德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魔压如山崩地裂一般让人窒息——好像沉睡在他心中的某个猛兽突然苏醒了,又好像一旦沸腾就无法归于平静的沸水,带着天生的残暴和君王一般的支配欲去摧毁身边的一切。
恨意,好像蔓延在五脏六腑里的剧毒,随着种种记忆,回流到心脏深处。
然后侵蚀掉人的仅存的温情。
“他死了,我亲手杀的,要听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