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没有防备,直接跌了个仰倒。
他这一跌不要紧,却把原本已经无力反抗的李张氏给刺激到了,只听李张氏一声凄厉怒号:“你敢打我儿子!”
说着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当场就开始奋力反击,也学着何大娘方才的样子去又抓又挠攻势极猛,仿佛一个失了智的泼妇。
她体格本就比何大娘要健壮,如此以来何大娘原本稳占上风的大好形势竟开始扭转,若是再继续下去,何大娘只怕就讨不着好了。
眼看那李元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准备再次加入战局,陈捕头赶忙沉声喝了一声:“官府办案,这样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赶紧将人拉开!”
衙差:“”
您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衙差心中虽然吐槽,但还是赶紧上前将打得不可开交的何大娘两人分开。
混乱之中他还被李张氏给咬了一口,气的衙差当场拔刀威慑,这才成功叫一场“战事”暂停。
双方交手,各有负伤,但还是数李张氏“挂彩”最多。
只见她脸上全是被指甲挠出来的血痕,有一条甚至是从左眼睑直贯右嘴角,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被挠成了鸡窝头,就连衣裳都因为在地上滚了一圈都快看不清本来颜色了,整个人狼狈不已。
而何大娘因为衙差阻止及时,只是头发乱了一点,脸上多了一条抓痕外,并没有多大事。
显然这还是李张氏头一次吃这么大亏,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上骨头都像是要被碾碎了似的。
李张氏都快气疯了,若非是顾忌衙差那把锃亮锋利的佩刀,只怕她早就要忍不住再次扑上去对何大娘抓咬找回场子。
“官爷。”
李张氏嘴一张,竟就地哭嚎了起来:“民妇被人打成这样,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哇,您快将这泼妇抓起来。”
李张氏死盯着何大娘,眼中就跟淬了毒汁似的,口中直呼她被人打了,要求做主。
“呸!你个毒妇!”
虽然方才已经将人压在地上痛揍了一顿,但显然丧女之痛不是揍一顿出气就能消失的。
何大娘眼泪簌簌往下流,看着李张氏咬牙切齿:“我闺女就是被你给害死的,赔我闺女性命。”
“谁害你闺女了?”
李张氏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就你闺女那整日病恹恹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长命相,我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叫你家闺女进门,没有小姐命偏有小姐病,谁家媳妇不是伺候公婆忙里忙外田里家里一手抓?偏她就是个娇气的,干两下活就累的不行。”
“我儿一个秀才,什么好的姑娘娶不到?想到我家当媳妇的能从村头排到村尾,成亲五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就是个母鸡都比她强,起码还能下两个蛋,若非老头子猪油糊了心,她能踏进我家门?”
“我看她活着也是整日病病歪歪,啥事都干不了倒还要别人伺候,简直就是浪费米粮,眼下死了倒还干净,只可怜我儿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若是再娶媳妇儿可得擦亮眼睛,像你家那样的就坚决不能要!”
“”
李张氏性格本来就泼辣,上下嘴皮子一碰也不管人家老子娘是不是还在现场,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将儿媳何珠儿批的一无是处,脸上的嫌恶之色都快溢出来。
非但没有儿媳死了后该有的伤心,反而充满了迫不及待,似乎早就盼着这么一天。
言语之恶毒连围观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更不用说是何珠儿的亲爹娘。
见自己捧在掌心的闺女被人这么糟践,连死了都还要如此唾骂,言语间充满了厌恶嫌憎,何老三当即就有些绷不住了,似乎是被气的不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还在叉腰大骂的李张氏,哆哆嗦嗦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看他因为气急,连着脸色都开始发青,生怕他被气的直接厥过去,燕宁赶紧上前为他顺气。
何大娘也气的嘴唇直哆嗦,最后突然大喊了一声“我跟你拼了”就要冲过去跟李张氏搏命,还好旁边有衙差拉住了她。
人都死了还说话这么不留情面,足以见之前何珠儿还活着的时候必然没少受这婆婆的刁难磋磨。
虽说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个难题,但一般也就是人死如灯灭,像李张氏这般连身后事都办的这么潦草,不顾颜面直接破口大骂连口福都不说积一积的人也算少数。
有村民在旁议论:“李家的看她儿媳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总在说她媳妇儿好吃懒做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没准一早就在盼着她死呢,眼下人死了正好如愿。”
“其实我看她儿媳还挺好的,温温柔柔的话也不多,虽说干不了什么重活,但还不是将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抽闲还编络子扇坠儿啥的补贴家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