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世子您放心。”
只见燕宁轻咳两声,义正言辞:“虽然我没读过几本书,文化水平不怎么高,但论验尸我还是专业的,教您绝对没问题,以您的聪明才智领悟能力,目测最多半年就可出师,只是吧”
燕宁顿了一下,在岑暨死亡凝视中突然就朝他伸出手,食指与大拇指交错搓碾,面露微笑委婉提醒:“那什么,俗话说得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鉴于我还年轻,磕头奉茶无痛当娘就不必了,只是吧,知识无价付费教学,世子您家财万贯财大气粗,想来也是不会吝啬于出这千儿八百两的束脩吧,您看要不要给表示表示?”
燕宁自问要价很公道,毕竟沈景淮给她的零花钱一出手都是三千两,回国公府之后沈夫人又给她塞了一千两作为平时小用。
燕宁从前白粥配咸菜的时候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几千两余额可供支配的一天,甚至都产生了一种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的错觉,就像是前世隔壁某国,票面金额最少都是一万起。
而岑暨身为皇亲国戚又是独子,手中资产比起沈景淮来肯定是只多不少,但凡要价低了点那都是对他的不尊重,万一他觉得自己瞧不起人可怎么好?
磕头奉茶
无痛当娘
束脩
岑暨:“!”
清亮女声就这么毫无阻隔的钻入耳中,看着手心朝上一连羞涩腼腆,嘴里最口口声声说只要现钱的燕宁,岑暨只觉一股热气从脚底蹿起直冲天灵盖,瞬间就俊脸通红连耳后根都没能逃过。
只是这回跟羞赫半毛钱关系打不着,纯粹就是被气的!
岑暨后槽牙紧咬,再也维持不了所谓仪态风度,气急败坏,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你做梦!”
“啧。”
燕宁对岑暨几欲吃人的目光却无所畏惧,自顾自摇头啧啧,煞有其事嘀咕:“还提刑官呢,连学费都不愿意交就净想着白嫖,真当天下掉馅饼呢,一点都不尊重别人的知识产权,可见并非诚心想学,绝对是一时兴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来这年头收学生也得擦亮眼睛,不能是个人就要”
岑暨:“!!!”
虽然燕宁是自言自语,但说话声音是一点都不低,足以叫周围众人听清。
看着目露鄙夷将他一否到底的燕宁,岑暨只觉一口老血哽在心间,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厥过去。
旁边一众还未散去的围观全程的官吏听完这犀利诛心之语早已风中石化。
看着被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地暴走的岑暨,再看那撂完话后就泰然自若径直进入府衙的陌生姑娘,一众官吏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好家伙,居然能将出了名的尖酸刻薄言辞犀利的岑世子给怼到哑口无言,究竟是谁家姑娘这么牛叉?真乃吾辈楷模啊!
燕宁最终也没能达成收徒传道受业成就,谁让唯一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学生都因为高额学费而望而却步。
是的,燕宁始终坚定认为岑暨是因为她开价太高所以才出尔反尔临时变卦。
燕宁还有些后悔,早知道岑暨这么吝啬,身为皇亲国戚公主独子却连“区区”一千两的学费都不愿意交,她就该再报价低一点。
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能赚一点是一点。
尽管有沈景淮与沈夫人的补贴,燕宁现在小金库充足并不缺钱,但掌心朝上不劳而获实在不是一个新时代独立女性应有的行为,燕宁决定还是得自食其力。
而眼下就有一条很好的商机燕宁琢磨着待会儿再试试岑暨的态度,要是他还愿意学,那给个友情价打半折也不是不可以。
这年头赚钱可真是太难了!
不过眼下燕宁暂时没有时间去想收徒赚钱的事了,因为太常寺少卿王家府上来人了。
虽然外头阳光正盛,但停尸房里却略显阴冷。
跟燕宁之前想的差不多,岑暨初上任提刑官就被三司排挤刻意为难的事在盛京官吏中间并不是什么秘密。
今日三司一推四五六袖手旁观,将京郊林子里的这桩潜在命案推给岑暨的事儿也早就在盛京传遍了,岑暨在盛京的人缘不怎么好,于是等着看笑话的人也多。
而太常寺少卿从前与岑暨可是有过节的,眼下陆兆居然拿着岑暨的腰牌直接上门,开口就是“京郊发现的那具男尸很有可能是你家三公子,来个人跟着去验尸”,这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要不是陆兆长得人高马大又是个练家子一看就不好惹,差点都要被王家下人提着扫帚打出来。
这不是故意诅咒他们公子呢么!
王少卿还在官署没有回来,府中掌事的是王夫人,一听从前与王少卿有过不睦的新上任提刑官岑世子居然派人来让去衙门认尸,说死的是她儿子,王夫人立时就气了个仰倒。
王夫人也是个泼辣的,当即就啐了陆兆一脸口水,要不是下人拦着,只怕王夫人得冲上去挠花陆兆的脸。
王夫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时都是当眼珠子看的,连擦破点皮都得大惊小怪恨不得请太医,更不用说是听人讲她儿子死了,不扇他个大嘴巴子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