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张了张嘴,很想说他们都没人能出去报官,官府的人又怎么会过来呢?
“黄公子,令尊身故,在下能理解你此刻哀痛的心情,但在下行医多年,还未曾有过因失将人治死的例子,这是昨日问诊的记档。”
徐大夫接过医童手里的册子,上前一步,面色沉稳开口:“令尊姓黄名成,从问诊记档上看,令尊是因为腿疼所以前来瞧病,我给他开了五副药,药方也都有记录在册,对症下药并无问题,不信你可以瞧瞧。”
徐大夫将册子递过去,示意黄大可以自己看。
“我呸!”
黄大手一抬,直接就将册子打落在地:“你他娘的是欺负老子不懂医术是不是?少搁这儿文绉绉说些有的没的,老子只知道我爹是喝了你开的药才死的,就是你这无良黑心肝的庸医药死了我爹,如今竟还想不认账?”
见黄大不依不饶,徐大夫眉头拧了拧,试图继续讲道理:“昨日与令尊一样病情的患者一共有三个,我开的药方子都是一样的,其余二人并没有出现此种情况,足以说明并非我药方的问题。”
“说的也是,如果说三个人都喝的同样的药,怎么其他两人没死呢。”
“我上个月也是腿疼肩膀疼,在徐大夫这儿拿了几服药,喝了很快就好了,也没感觉有什么不适。”
“”
围观众人的窃窃私语钻入耳中,黄大顿时大怒,咬牙切齿看着徐大夫:“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爹该死?还是说我今日是故意讹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大夫暗暗皱眉,心知今日是真遇上难缠的了,但又不好说的太过怕激怒了对方,到时候做出些什么过激之举,徐大夫只能耐着性子:“昨日我一共开的是五副药,如果依你们说的,已经喝了两副,那剩下的也该还有三副,到底是不是我开的药的问题,只需将剩下的药拿来一辨便知。”
“那种害人的东西谁还留着?”
黄大还没说话,方才一直伏在老者尸体上哭嚎不休的妇人突然抬头,尖着嗓子:“少在这儿东扯西扯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尸体都摆在这儿了难道还能作假?”
妇人啐了一口:“都说医者仁心,我看你就是黑心黑肝烂到了骨子里,你今日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跟你没完,你这医馆也别想再开下去!”
“对!”
黄大紧跟:“必须给出个说法!”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在黄大夫妇不依不饶步步紧迫下,刚才还态度和缓的徐大夫突然冷哼一声,面露不耐:“我都已经说了,但凡是来看诊的病人,我这里都有存档,不论是病情脉案还是开的药方都能查得到。”
“明明开出去的药都是一样的,结果就偏你家出了事,让你们将剩下的药拿来查验你们又说丢了,合着就是将尸体往门口一摆,就能空口白牙喊杀人是不是,这脏水泼的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不料徐大夫说变脸就变脸,包括黄大夫妻俩在内的众人成功愣住。
“你们不是要个说法么,这也简单,只等官府的人来,到时是非曲直黑白自然分明,而不是光凭你红口白牙几句话,不是人死了就有理,屎盆子也不是这么扣的。”
徐大夫冷眼扫过黄大夫妻,拂袖:“我徐照行得正坐得端,行医十几年自问无愧医者本心,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看官府到底怎么说!”
“乖乖,亏我刚还以为这位徐大夫是个软柿子只能任人拿捏呢,没想到硬气起来居然这么猛”
耳边突然响起的男声还把燕宁吓了一跳,侧头就见秦执不知何时也挤了过来,正看着徐大夫一脸啧啧感叹:“不错啊这徐大夫,还知道有事要找官府。”
燕宁:“”
“人家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出了人命要报官呐。”燕宁翻白眼。
不管是真治死了人还是故意讹诈,想私底下解决显然难度有些大,特别是黄大夫妻一看也不是好打发的,与其在这儿周旋拉扯,倒不如直接报官。
“也是”
秦执摸了摸下巴,跃跃欲试:“所以燕姑娘,咱们要出手不?”
“来都来了”
燕宁扬眉:“那就干脆一气儿办了吧!”
“好嘞!”
燕宁正要与秦执亮明身份,就听围观群众突然发出阵阵惊呼。
原来是那黄大被徐大夫不留情面一番抢白激地恼羞成怒,竟直接捏紧拳头就朝徐大夫扑了过去,这一下要是打中了,只怕徐大夫的鼻梁都得歪。
眼看那拳头就要落徐大夫脸上,众人还没来得及抽凉气,只觉眼前一道人影晃过,一声闷响过后,众人就见方才还气势汹汹捏着拳头要打人的黄大此刻竟被人反手压在了地上。
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还有人出手相助,徐大夫抬手欲挡脸的动作一顿,见出手的人是秦执,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注意力就被拎着箱子从人群中走出的燕宁所吸引,这是
“提刑衙门在此!”
顶着围观群众错愕打量的目光,燕宁快步走到秦执身旁,环顾一圈,神态自若,扬声:“提刑衙门办案,必然查清事情原委,还死者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