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暨默许支持下,燕宁很快就将后续任务分工安排妥帖。
众人分头行动,该发通缉令的发通缉令,该搜捕的搜捕,燕宁则打算与岑暨一道带着陆兆等人再走一趟城郊密林,看能不能按照先前陈兴所指的方位找到那个乞儿的尸骨。
因为方才被清场,陈家人压根就不知道方才院中问询都问出了些什么。
这会儿见提刑衙门的人要将俩小厮带走,出来相送的陈管家心中一跳,刚准备上前打探几句,就被陆兆拦着,直言等抓到凶手之后自会通知陈家人前去听审,届时一切皆明,至于这俩小厮算是重要人证,得先由提刑衙门一并收押看管。
一行人来去都快,只留陈府满院缟素。
看着提刑衙门众人远去身影,再想到那位燕姑娘与来时截然不同的冷淡神色,陈管家心中突然就生出一种不好预感,只能暗暗祈祷自家大爷收到消息能赶紧归府做主
燕宁原以为乞儿的尸首很有可能已经被转移,但在经过一番仔细寻找之后,竟然还真在西侧密林一处背阴矮坡处掘出了一具高度白骨化的孩童尸骨,尸骨未着寸缕,只用一卷破草席草草掩埋。
“燕姑娘,这尸体都已经成这样了,还能验出死因吗?”
由于死亡时间太长,加上林间土壤湿度大,就算经历了一个冬,但仍不能阻挡尸体腐败进程,现在显露在众人面前的几乎就是一具森然白骨,陆兆眉头拧成死结,实在很难想象要怎么从骨头上寻找死亡线索。
“她能。”
还未等燕宁回答,就听一道清冽却笃定的男声响起。
燕宁戴手套的动作一顿,诧异侧头,就见岑暨不知何时已经撩起衣摆蹲在了她旁边,头都不抬就代为回答陆兆质疑,轻描淡写:“不过是具白骨,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就是就是。”
跟着前来的朱涛也十分给面子的点头如捣蒜:“燕姑娘那不是一般的厉害,别说是具白骨了,就算化成灰她都能给验出来。”
对于朱涛的无脑吹,岑暨甚至还点了点头,似乎是深以为然,看得燕宁嘴角直抽:“咱就是说骨灰渣子倒也不必,这我还真验不出来。”
燕宁轻咳了一声,义正言辞:“做人要脚踏实地,拒绝捧杀,从我做起!”
她都要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故意给她戴高帽,她咋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能力。
“不是捧杀”
见燕宁连连摆手十动然拒,岑暨眉心微拢,似有不赞同:“你不必如此谦逊。”
燕宁:“???”
见岑暨一脸“你实力就是这么牛逼,完全可以嚣张一点”的理所当然表情,燕宁表情古怪,什么时候岑暨还变她脑残粉了,居然对她这么推崇,燕宁突然就觉亚历山大。
“谢谢,”燕宁拘谨微笑:“虽然但是做人还是谦逊一点好,毕竟咱有自知之明。”
岑暨:“”
岑暨迟疑的想,这是在说他没自知之明吗?
有点扎心!
燕宁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就又给了岑暨重重一击,在坚定拒绝这种无脑吹的捧杀行径之后,就开始专心验尸。
白骨化的尸体验起来难度确实颇大,因为腐烂程度太高,就算体表软组织生前有损伤现在也无法判断,很难去明确真正死因,只能凭尸骨上留下的痕迹去推测,但总归是比烧成灰了强。
挖出来的这具尸骨基本完整,明显是一具男童骸骨,骨盆窄而深,呈漏斗状,耻骨角为锐角,已经白骨化的部位骨骼表面大量白色霉斑,触之有油腻感。
骨骼大部分关节已分离,只有部分关节处有肌腱韧带连接,沾附有较多量的腐烂近乎浆糊状的软组织,包裹尸体的草席也呈乌黑色,有油腻感,上头除了泥土之外似乎也有部分腐烂的软组织。
林间风声飒飒,树影婆娑。
燕宁细致勘验,其余人也不敢打扰。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缕缕柔和的斜晖从天际洒来。
在众人热切期盼目光中,燕宁摘下手套:“从尸骨上看,死者右侧舌骨大角骨折,符合颈部生前遭受钝性外力作用形成特征,推测为死于勒、扼颈所致的机械性窒息。”
“”
残阳似血,落日余晖。
等燕宁几人带着尸骨回城已经是傍晚黄昏,还未等走到提刑衙门,就见小五策马狂奔而来,气喘吁吁,神情激动:“燕姑娘,世子,凶手找到了,是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