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开门的是秦执,只见他探进个头,跃跃欲试满脸亢奋:“燕姑娘,有事您尽管吩咐。”
“你去德济堂药铺,将铺子里的掌柜伙计都给我带回来!”
“好嘞!”
燕宁深刻诠释了什么叫雷厉风行,还没等圆觉大师反应过来就已将寻人命令吩咐了下去。
眼看秦执火急火燎领命走了,圆觉大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大人,贫僧听说这画中通缉嫌疑人是与归元府这些年来接连发生的女童失踪案有关?敢问他到底所犯何事?若是被抓,他这”
“佛家讲究因果轮回,他既种下了因,就该承担后果。”
见圆觉大师脸上难掩关怀忐忑,心知他怕是对这个分别多年的师弟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燕宁沉默了一下,倒也不瞒他,直言不讳:“从现有证据来看,他所犯下罪行罄竹难书,一旦查实,死不足惜。”
一天之内查案取得突破性进展,几乎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燕宁手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跟圆觉大师多加寒暄,因后面可能还需要他们出庭作证,所以在取得关键信息之后,燕宁没有第一时间放圆觉大师走,而是叫人带他们先去厢房暂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保护,毕竟衙门主薄贾元康都被灭口了,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丧心病狂到连圆觉大师也杀。
蒋峰和秦执一个被派去了永丰钱庄一个被派去了德济堂药铺,而这边贾元康的尸体被抬回府衙,也在衙门内部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只是众人还没来得及震惊贾元康的死,就被岑暨叫来挨个问话,尤其是那些平常与贾元康交往比较多的人。
贾元康虽说在衙门待了十好几年,但交好的同僚还真不算多,提起贾元康,众人对他的印象也大都是沉默寡闻,老好人,爱女如命等,也没听说他贪墨钱财,主要是也没地儿去谈,不过一衙门主薄,哪怕贿赂捕头都比贿赂他强,所以平常贾元康的吃穿用度也十分朴素。
因为女儿生病要花钱,他俸禄又不高,就只能勒紧自个儿裤腰带,前些年还经常找同僚借钱,但借了又没钱还,久而久之同僚们也就不愿意借了。
这些年贾元康手头貌似宽裕了不少,最起码没再开口找同僚借钱了,当然也可能是没人借,只有燕宁他们知道,不借钱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出高价将他收买。
但不管他是被迫还是心甘情愿被收买,也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谁,这都不能改变贾元康“帮凶”的事实,哪怕人已经死了。
衙门众人就算反应再迟钝,这么大阵仗下来也知道贾元康的死多半是跟现在在查的那桩连环失踪案有关,生怕一不小心惹火上身,因此在回答贾元康相关问题的时候众人都无比谨慎,要不就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要不就东扯西扯半天净是些家常,听得岑暨简直火冒三丈。
眼看岑暨就要发飙,赶在他爆发之前,终于有个小衙差颤巍巍透露出一点关键信息。
原来因为贾元康的职责范围仅限于户籍管理,平常事情不算多,所以没事的时候就会自个儿琢磨八卦周易什么的,有一回兴趣来了还给小衙差算命,小衙差是在归元府陈捕头手底下当差,而恰好陈捕头就是负责这些从各县报上来的案子的人。
小衙差和贾元康的关系还算不错,有时候也会在一起聊天,聊天嘛,也许无意中就会透露出一些消息。
小衙差记得有一次他跟贾元康一起吃饭,无意中提起说又发生了一起女童失踪案,于是他就忿忿咒骂那拐卖女童的人贩子就该全家死绝,还说因果报应,这种丧天良的事迟早报应在他们儿女头上。
小衙差骂的起劲,贾元康脸色却当场就变了,大声喝止叫小衙差闭嘴,小衙差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贾元康突然发什么神经,毕竟他骂人贩子也不关贾元康的事啊。
对此,贾元康的解释是说,他女儿又病了,听不得报应之类的话,后来这顿饭也没吃完,贾元昂就借口还要回家照顾女儿直接走了。
小衙差当时只觉得有些奇怪,现在一回想,若贾元康当真与这起连环失踪案有关,可不得担心最后小衙差的的诅咒会报应在他女儿身上么?
生怕自己会因此事受牵连吃不了兜着走,小衙差说的那叫一个忐忑不安,不过不论是岑暨还是燕宁都没有要借题发挥的意思,小衙差又没参与此事,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怪罪算什么回事,而在小衙差汇报的空档,燕宁也从户籍册子上找到了证据——
失踪女孩儿户籍册子的姓名旁边都有一个细小墨点,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像极了踩点做印记。
燕宁数了一下,有这样印记的名字共有十八个,而先前熊瞎子推算的是十五个,其中有三个名字燕宁很眼生,确信自己没有在现有卷宗中见过,也就是说要不就是失踪了但家人没往衙门报案,要不就是还未来得及下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唯恐一个疏忽失踪者名单上就又将多上几个名字,燕宁即刻派出亲卫与衙差根据户籍名册上的地址去查访,看是否还存在未记录在册的失踪女童。
归元府衙上下皆绷紧了弦,就连兖州州牧王松年都早早躲到一边,反正这案子眼瞧着他是插不上手,倒不如闪远点免得讨人嫌。
秦执与蒋峰的动作都很快,踩着落日余晖,两人几乎是同时奔回,异口同声:“世子,燕姑娘,查到了,永丰钱庄开户人德济堂药铺东家姓窦,是顺国公府窦家!”
岑暨&燕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