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淮瞳孔微缩,全部心神都被那声“大哥”给攫了去。
不像之前庙中敷衍式回应,她这声大哥叫的可谓是十分流畅自然,就好像本来就该如此,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却硬是叫沈景淮眼眶都有些发热,险些失态。
“嗯。”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秀美面庞,沈景淮心潮翻涌,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略显锐利的面部线条瞬间柔和下来,声音温柔地仿佛能掐出水来:“大哥相信你。”
将沈景淮全部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眼睁睁看着他一秒倒戈的岑暨:“???”
玛德,真是见鬼了!
。。。
夜风歇了又起,不知打哪儿飘来一团云将好不容易露头的月亮又给挡了起来,四周星光寥寥,泛出微弱的柔和光亮。
后院已经燃起了篝火堆,衙差们三五成群散坐着,偶尔闲聊两句,驱散了原本院中凄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举办什么篝火盛宴。
燕宁等确认该缝的地方都缝好了后,才拿起剪子利索将剩余的麻线绞了,眨了眨因为全神贯注太久而有些干涩的眼,她抬头轻快宣布:“好了,验完了。”
风吹过,鸦雀无声。
片刻后,只听有人闷声:“燕姑娘,真好了?”
“好了好了。”
燕宁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将工具都放回原位,见以朱涛为首的众人一个个都背对着她跟着鹌鹑似的,一副想转身又不敢转身的模样,她不由喷笑:“行啦,可以转过来了,尸体都缝合好了。”
得了准信,众人稀稀拉拉试探着回头,就这都还不敢太过放松,而是将眼睛虚成一条缝,就跟那野外草地里想外出觅食又怕遇到天敌的兔子似的,先是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观察周围环境,若是有一丝风吹草动不对劲就再即刻将头缩回去。
呼——
还好还好,没什么血|腥场面。
以朱涛为首的众人大松一口气,这才果断将头扭了过来。
待看清男尸现在的模样后,朱涛第一个讶然出声:“欸,方才不是剖开了么?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说到“剖”这个字,众人表情都有些诡异,看向燕宁的眼中都带着敬畏。
他们现在算是知道为啥燕姑娘会说“看个蛋蛋而已不算啥”了,这姑娘有尸体是真敢剖啊!
那刀一亮出来奔着胸腔就去了,直接就给人一划到底,就这刀工,没有十年杀猪功夫绝对练不出来,众人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难怪都说屠夫仵作不分家,剖猪剖人都是剖,可不得一样么!
朱涛他们还是头一回正经见仵作验尸,直接就是小刀拉屁股——
开了眼了!
按理说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混的手里多少都有几条人命,打起仗来缺胳膊断腿儿残肢满天飞的场面见得多了,一般情况还真没办法震住他们,可这年头再强的心理素质也挡不住上来就开膛破肚啊!
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些血|淋淋的脏器,众人只觉胃中又开始翻江倒海连着脸色都有些发青,最惨烈的战后打扫大概也就这样了,简直是能叫人做噩梦的程度。
别的不说,最起码近几天是不会想要吃肉了。
但奇怪的是,他们方才明明看见燕姑娘将人给剖了,怎么现在半点都看不出来呢?
听朱涛问,燕宁活动了一下指关节,得意挑眉:“缝尸我可是专业的。”
给人剖了那可不得给人再缝上?就算近些年没怎么碰死人,但猪啊鸡啊羊啊什么的却经手不少,因此一手缝纫技术只进不退,咋一看还真看不出什么区别。
这也值得自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