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眸,侧过身子躲避他的视线,再次开口:“这丫头总是瞒着我做事?,我能不生气吗?所以所以方才?说了些气话?,谁知道她就被吓成这个样?子了,现在?倒成了我在?欺负她似的。”
闻言,他起身走?来,手掌缓慢抚摸着她的背,安抚道:“别生气了,若你实在?不想?见到她,不如,将她送回?相府吧?”
卜幼莹张了张唇,还未说话?。
谁料春雪一听,竟吓得比方才?更厉害了,急忙爬过来嗑了两个响头。
“殿下饶命,奴婢不能回?相府!”她又看向她的主?子,“求小姐看在?奴婢自小服侍您的份上,别送奴婢回?去,今日顶撞之罪要打板子要罚去掖庭奴婢都认,只是求您别送奴婢回?相府。”
看着她一双眼眸通红慌乱无措的模样?,卜幼莹感到不解。
难道回?相府比打板子还严重吗?要知道她这样?弱小的身躯,打板子是有可能会将她打死的。
不过顷刻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或许,春雪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人。
什么情?同姐妹、什么待她不薄、什么恩德情?谊,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全都是她自以为而已。
从阿娘将春雪买下的那?一刻,春雪的心里就只有阿娘,她对自己所有的体贴照顾,全都来自于对阿娘的感激。
她的眼里,只有阿娘。
这么一想?,卜幼莹便全想?通了。
难怪她总是三番两次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难怪她明知自己对太子并无感情?,却从成婚之日起屡次在?她面前为太子说话?。
原来自己的意愿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原来她从未真心的为自己想?过、原来她与爹爹阿娘都是一类人。
原来,春雪与邢遇并没有区别,都只是为了报答她的父母,而选择了留在?她的身边。
于他们而言,自己不过是个报恩的工具罢了。
真心?呵,哪有什么真心。
想?通这一切的卜幼莹已经?感觉不到愤怒了,她居高临下垂眸睨着她,失望如同破堤的洪水,滚滚而来,将她淹没。
须臾,她闭了闭眸,冷声启唇:“你是害怕在?阿娘那?里,自己失去唯一的用处吧?”
春雪顿时身子一僵。
“也害怕阿娘对你失望,对吗?”
她吞咽一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敢抬头去看卜幼莹此刻的眼神。
瞧她这反应,看来自己是说中了。
卜幼莹自嘲般轻笑了声:“原来你心里重要之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我阿娘一个,呵,真是好笑。”
“小姐,奴婢”
“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了。”
她背过身,漂亮的眸子里一片死气沉沉:“祁墨哥哥的提议不错,既然?你对阿娘如此忠心,不如就回?相府去照顾她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话?音落地,春雪一张脸霎时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浑身血液似的,无力?地坐了下去。
见她已下决策,一旁的萧祁墨便唤来侍卫,欲将春雪拖出去。
可侍卫的到来似乎惊醒了她,恍如被逼至死路的兔子,一抹狠意自猩红的眼底一闪而过。
她突然?拽住萧祁墨的袍角,一副同归于尽的眼神盯着他,高喊道:“太子殿下!小姐一直以来从未与二殿下断过联系!”
卜幼莹心脏猛地一沉,当即转身,目眦尽裂地看向她。
春雪还未说完:“从游湖之日起,小姐便时常与二殿下私下见面!甚至昨日宴会他们也在?一起!您若是敢将奴婢送回?相府,奴婢便将这些一并告知老爷夫人!”
“你!”她气得心脏骤然?一股钝痛,像被猛锤了一拳似的,身子差点就倒了下去。
还好萧祁墨及时接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随后,一道暗藏着杀意的眼神,缓缓落在?春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