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衍乃是大才,家中虽然没落但横竖还是书香门第之后,像这种污秽之事怎么能够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说?
当然,他作为公主驸马,绿绮又是个女人,听听无妨。只不过给贺镜龄听去,那就完全变了味!
贺镜龄伸出左手,露出掌心的金银腰牌,“这腰牌落在公主寝殿,在下是回来拿的。”
她说得恳切又茫然,一脸无辜。
“否则在下明日就上不了班了。”
徐之衍如鲠在喉,却奈何不了贺镜龄。
腰牌上面钑着金银龙虎,嵌饰得栩栩如生,还有序号、名字与职位。
三百二十八,贺镜龄,千户。
怎么会连腰牌都能解下,还能忘记?
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贺镜龄看徐之衍半天不说话,索性施施然行礼告辞:“驸马爷要是无事,在下就先行告退。”
说完,贺镜龄便一手回握住腰牌,信步坦荡离开。
没办法,雄竞的战场就是这么凶狠。她不伤人,人必伤她。
她昨夜未归,指不定她家里的母亲怎么担心她呢。
贺镜龄如今官拜正五品千户,俸禄还不错,但架不住家里面的人造作——
她还没走近几步,便又看见自己的母亲又在家门口布施了。
灰瓦廊檐下,一壮硕的妇人正手捧着一个钵,从里面抓些吊钱给路过的乞儿。
贺镜龄心下无语凝噎,又开始了。
得了吊钱的乞儿自然满心欢喜地谢过,然后背过身来蹦蹦跳跳走到贺镜龄面前,仰头惊讶地看着她:“贺大人,感谢令堂!”
贺镜龄:……
不用谢。
她觉得自己心在滴血。
老妈每天散财,贺镜龄早些时候为了折腾自己的“美誉”也花了不少钱,还有个非劳动力的妹妹,家道可谓每天都在中落。
迎来送往了好些乞儿,直到无人再来,贺珍仙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一侧头过来便看见自己的女儿。
她顿时泪眼汪汪,连连招手:“镜龄,你快过来!”
还不等说完,她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台阶,往贺镜龄的方向走来,一边拉过她的臂膀,左看右看上下打量。
“哎呀,镜龄啊,急死老母亲了!”贺珍仙一番检查,确定贺镜龄没事后,这才继续拉着她往贺宅走,“我昨晚睡得早,一觉起来听小楼说起,才知道你没有回家。”
贺镜龄又是一噎,敢情她今早是白担心了:她这便宜老妈完全没有想起她的意思。
说是便宜老妈,是觉得她不靠谱——贺珍仙虽然开了衣坊,但收支勉强相抵;可偏偏喜欢布施,凡是别人有所求她一概不拒绝,贺镜龄还记得她穿书来的第三天,一家三口愣是饿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