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选好了时候,前不久她便知道,贺家人今天?要出去上香。
家中应当?是没有人的,况且,她还闻说贺镜龄要休沐很长一段时间?,大抵在家偷懒。
车驾至,车夫躬身请晏长珺下来。因着这大路不甚宽阔,马车不能再失禁,晏长珺还得再走几?步路。
今日她只?叫了绿绮。
贺家是个一进的宅子,在此处倒也显眼——这地方似乎不甚富贵。
青瓦白墙,她一眼即见。
她正摩挲着袍袖间?的令牌纹路,转过街角,却见那?贺家宅院门口站了个白衣女人。
雪白衣袂纷飞,撞入她的眼帘。
态浓意远、骨肉停匀。
那?女人一副静候模样,似是觉察到晏长珺扫过来的目光,她诧异回头,开口问道:“……夫人,您也是来见这里?的人吗?”
沈遥看这红衣女子贵气逼人,“姑娘”二字在唇齿间?打转,终究说不出口。
晏长珺广袖间?的摩挲动作滞住。
贵女
夫人?晏长珺眉心微蹙,却不做回答。
死了?三个丈夫,她勉强可以当一声“夫人”。
沈遥在京中居住已有时日,这京中贵妇她也见过不少,况且她识人也过目不忘,乍看晏长?珺时,她却毫无印象——眼前这个女人,丝毫不像她在京中见过的那些贵妇。
晴日天光入翠,斜照到?面前的红衣女子身上,晕出朦胧又慑人的景致。眉眼漂亮到?迫人,姿容极其超然出挑,使人望之也不敢多看了。
见晏长?珺不做声,周遭气氛也寂静下?来,沈遥动了?动嘴角,含着笑,试探性道:“夫……夫人?”
晏长?珺这才有所反应,唇畔勾起浅淡的弯弧,冲着她轻轻颔首,却没回答她的问题,眸光落向贺家的门:“她们家里有人吗?”
“我也不知道,”沈遥见晏长?珺答复,继续微笑道,“才敲了?门,还没有回应。”
晏长?珺再度颔首,“这家里面应当是有人的。”
那么长?时间的休沐,倘若不在家中,又跑什?么地方去?
她倒是不见得贺镜龄有那么闲。
眼前这位红衣女子衣服并未有过多绣珠纹金,朝着她走来时却流光灿烂。时值初冬,云雾一般的披帛逶迤在身后。
似牡丹绝色,灼灼不败。
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
沈遥看得愈发?疑惑,毕竟这贺家一门不过三个人,家中也没有什?么勋贵显爵,眼前这位贵人究竟是……?
真要将眼前这位贵人与锦衣卫扯上联系的话,想来也应当是三品以上的锦衣卫才行。
大?兖一朝锦衣卫中与贵族通婚不在少数。但沈遥猜测,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观其姿容仪态,沈遥便如此觉得。
晏长?珺款步,走到?距离沈遥几丈距离之外?站定?,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尽管隔得有些?距离,沈遥身上的那股清浅的药草香气还是飘了?过来,与她周身的凤髓香气混杂,掠过她的鼻尖。
她也静候。
方才转过街角看见眼前这位白?衣女子,她的确心生好?奇,想要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她想要直接开口问话。
不过,等到?她在门口站定?之后,直接开口询问的意图便减弱了?许多。她想着,自己还是亲自去问吧。
问问这块令牌的,将来的主?人。
广袖下?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沈遥也噤声,和晏长?珺一起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