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人似乎并不欲与她多言,尽管面上含笑,但是沈遥心里清楚,那必定?是她的教养使然。想到?这里,沈遥索性自己也不找不痛快的地方,她也闭了?嘴不说话,安静地等着。
她才敲了?门。
不过一会儿时间,门口便传来了?试探性问话的声音。
隔着一扇木质大?门,少女清脆的声音传出来都有些?失真。
“谁来了?呀?”声音突兀地压得很低。
大?门并未有打开的迹象。
“如果没有特别紧要事的话,我们家这几天都不见人的哦!”
小楼背靠在大?门上面,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沉。
不过她的声音并不是沉闷那一类,故而她还得颇费一番心力,才能?伪装出来,替她那位大?病初愈的“哥哥”好?生掩饰。
她姐姐也是有够倒霉的。光是想想近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小楼都觉得心疼。
本来贺镜龄在衙门上干得好?好?的,还带队巡视京城各地。虽说百姓起初都甚是奇怪,如何这些?日子锦衣卫还安分起来了??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百姓们倒是也多有改观。何况她姐生一副风流得过了?头?的长?相,小楼听自己邻居家桐花说,还有好?些?人看上她姐,希望能?够通过她的渠道说上一说。
小楼自然是当场拒绝了?。
换在以前,她的理由还能?够是,她的姐姐靠着那有着奇怪恶癖的嘉琅殿下?,好?造福她们全家;但是见了?姐姐被嘉琅公?主?府里恶狗伤害的惨状之后,小楼觉得,她的姐姐还是不要结婚的好?。
这些?不过是个片段,小楼和母亲都不在意。直到?那个暴雨滂沱的深夜——
大?兖都城从来没遇到?过这等暴雨。
烟波万顷,浩渺千丈,乌云滚滚自天边翻涌而来,一瞬间便携着云烟裹挟了?全城,将缡京笼罩在一片浩渺烟波之中。
从淅淅沥沥,再到?滂沱如注。
但是那一夜贺镜龄并未归家。再后来,她们见到?她,是被她手下?的锦衣卫王容送回来的。
虽然贺镜龄当时血渍遍身,但是意识似乎还有些?清明,她喃喃着说自己并无性命之忧,回去歇着便是。
王容也加以劝阻。
贺家人思忖,因着旁人在侧,又担心贺镜龄身份暴露之事,见女儿身体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大?碍,便让锦衣卫走了?。
都伤成这样,贺镜龄自然也不用去当值——隔日便来了?一个锦衣卫,收走了?贺镜龄的腰牌。
理由相当简单:近日要加强对?锦衣卫的管控,这腰牌,要到?当值的时候才发?下?来。
不在当值时,腰牌便交由尚宝司保管……
这些?都是姐姐躺在床上,因着崴脚骨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一边照镜子一边告诉她的。
除却这些?,姐姐每天最常说话的还有一句:“还好?没破相。”
对?此小楼一直持保留态度。姐姐虽然很在乎外?貌,但那些?喜欢她的人,她又从来不给?个回复,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用。
但是小楼打开门的一瞬,她知道自己错了?。
门口赫然站着两个女人。
一个是沈娘子,因着给?母亲治病的缘故,她是认识的;至于另外?一位,小楼亦是初次见面,便怔在原地。
自从见了?姐姐被那嘉琅殿下?鱼肉的惨状后,小楼便潜心学习,发?誓要将姐姐救离苦海。于是,她肚中如今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些?文墨。但是,全部在看见眼前这位红衣女子时,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姐姐真是比那话本里面的狐狸精还有本事——娘的朋友她也认识,而她自己决计不会认识这样的人。
如此想来,也就只有姐姐认识眼前这位红衣贵人了?。
“遥……遥姐姐?”愣了?半晌,小楼视线从晏长?珺的身上移开,看向旁边的沈遥,“你今天来,来做什?么呢?”
沈遥的嘴角噙着浅笑,温和道:“之前,贺大?人来我家,说起令堂那伏连病的事情。但是这段时间,我遇到?了?颇多事情,牵绊了?脚……还是我脸皮厚了?些?,想到?贺大?人说令堂的病如今渐渐好?转,便推迟到?今日才来。”
她说到?这里,还停顿了?片刻。
小楼也笑着道:“不妨事不妨事,遥姐姐医术高明,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厉害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