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珺喉头一哽,或许她应该上阶去,扶去那只陡然间?恃宠委屈的狐狸,肩上未消的落雪。
她忽觉自己算计太过,但……话已经?说下,便没有?转圜余地。
试探
公主,姐姐……?
这辈子都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的确,她的排行是老?大,但其下的人每个都是规规矩矩,不敢僭越。
这么多年,想要?借她的势人也多,说?话萦回曲折、拐弯抹角,都是为了让她帮忙。
其实细细想来,倒是同眼下贺镜龄所做的无异。但是她大胆就大胆在……这么叫她。
看到晏长珺面上表情有?些?难测,贺镜龄心中没来由?地有?些?慌乱。
不是,她都穿成女主的白月光了,她这么叫应该没问题吧?
不叫姐姐那叫什么?绿茶不是这样当的么?
不过这人毕竟是古代人。
思绪一下子就杂乱起?来。
贺镜龄正手足无措间,她眼睁睁地看见?晏长珺款步走上台矶。
她靠得愈近,身上香气也就愈近——像是缠绕着廊外风雪,莫名?有?一种清冽的冷香。
也不知道刚刚在小?殿宇里面一阵荒唐捉弄之后,她是去什么地方重新整理过,
晏长珺逼近,但在只有?一臂之距的时候适时地止住了。
“嗯……他怎么要?砍你的手了?”她兴味盎然地挑眉,似是好奇。
贺镜龄心中长舒口气。
还好还好。问题不在于?晏长珺如何回答砍手之问,而是她对“公主姐姐”这个称呼的介意度——
她还清楚记得,那原书进展到某个暧昧线的时候,那男配多嘴僭越,然后就华丽丽地滚蛋了。
那言辞之间的放纵程度自然赶不上“公主姐姐”四字。
虽然穿成白月光有?点憋屈,但是享受的福利待遇还是很大的。
算了,反正我也不吃亏,毕竟这人长这么好看,而且事业好像也不需要?我操心。就这么躺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贺镜龄虽对这横来的白月光身份有?些?疑惑,但眼下各种因素叠加,她还是权且接受了。
贺镜龄继续苦着一张脸:“他就是要?砍我的手呀。喏,我才见?了他两面,一面就是那天我去接他,他的言辞就相当激烈……第二面,就是适才设宴的时候,他一直冷眼瞧着我,还恶狠狠地瞪向我的右手。”
横竖一个字,编。
话语间她已经刻意地换掉自称。一步一步试探晏长珺的底线,她倒是想看看,这白月光的身份到底能有?多好用?
晏长珺似是听?得相当认真:“是,这个萧君怀他当真可怕,坊间流传过他不少喜欢斫人右手的传闻。”
嗯,对“公主姐姐”都没有?反应,许是对“我”这个自称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按照上次晏长珺帮她出气,收拾裴缙时的反应来看,她要?帮她出头,当场就会应下。
所以贺镜龄打算故技重施,要?让晏长珺当场许下承诺才行。
如今晏长珺只是轻声应和?,不知是在观赏她的表演,还是在做是否出头的评估。
但是都白月光了,后者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
贺镜龄咬牙,索性直接把晏长珺也拉下水。
她说?得委屈可怜:“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他,他还说?我在公主姐姐这里……”
晏长珺额角忽而有?轻微的颤动。
这人还真是上道。一下子便将她的新身份利用得好,比之前更大胆,更放纵,更恣肆。
“他说?,你在我这里……怎么了?”晏长珺耐着性子问话。
贺镜龄却忽然垂下头来,又变成了一副不愿启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