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是朝着最糟糕的那个方向狂奔了去。
昨夜周楚楚在家里时,就担心过今儿来了县城后,如意楼里的人可能会并不肯相信他们的说辞,连一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没想到,现在这个担心真的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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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楚攥紧了小拳头,鼓起勇气从周父的身后走了出来。她看着王永康的背影,问:“你们都没有尝过我们的鱼糕,怎么知道我娘是不是夸大了口气?”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王永康一下子就识破了周楚楚的小心思,头也不回地继续离开。
“对不住,我婆娘的话刚刚说错了。我们的鱼糕其实没有那么美味。她一个村妇懂的词汇不多,刚刚才闹了笑话,王师傅,哦不,王大厨,你别生气。对了,我替我婆娘给你鞠躬道歉行不行?”周父说着真的弯下了腰去,一个躬鞠完了他还不停,继续不停地鞠着哀求着,“你们别看都不看我们的鱼糕啊。我们的鱼糕真的蛮好吃的。”
周母也跟着在忏悔:“我说错了!我真的说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自大了,你们就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得了吧。真那么好吃你们可以自己卖啊,何必往我们酒楼送?等你们卖出名气来了,不用你们来求,我们酒楼的人自然就会去找你们谈收购一些的生意了。所以啊,今儿你们还是请走吧。”李姓伙计阴阳怪气地嘲讽,边抬手拦住周父不让他再继续鞠躬后,把周家三人朝门外推搡。
王永康头也不回的背影,周父周母的哀求声,伙计的嘲讽声,还有那突然窜过来,把自己推得一个趔趄的手臂……周楚楚强忍了许久的镇定终是破防,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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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家三人回到停在酒楼左边墙旁的牛车边时,周国安瞅了瞅垂头丧气的周父,再瞅了瞅脸色铁青的周母,最后瞅了瞅泪眼汪汪的周楚楚后,叹了一口气:“你们说要把什么叫‘鱼糕’的东西卖给如意楼时,我就知道不容易成。他们如意楼可是我们县城里最好的酒楼,里面的大厨听说祖上还是给前朝的皇帝做过菜的御厨呢。而今就算没落了,人家底蕴也还是有一些的啊,见识过的美味佳肴多了去了,你们拿去的鱼糕,他们看不上也是情理之中。”
“什么看不上,他们压根儿就没看!”就是这一点让周母格外的生气。你如果真的是尝过了,看不上,也有个理由,她也能够死心。
可现在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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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峥抬眸看着周楚楚。
他也不是故意要去看她的。纯粹是坐在牛车上无事可做——他手里的《战国策》他早就读过,之所以还要买,不是因为想重阅,而是有别的原因——这酒楼周边的景色,在周楚楚一家三口进了如意楼后没多久,他就已经看完了。
之后,他的视线便随意地停在了一个地方。
刚巧不巧的是,这个地方的方向,就是如意楼的大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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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酒楼里面出来后,就成了一个耷拉着脑袋的鹌鹑。可鹌鹑哪有她水多?瞧瞧,她那莹白的脸蛋儿上跟发了洪水似的,眼泪儿一串一串的,这东西要是珍珠的话,卫峥估摸着她这一小会儿,都流了有一匣子的珍珠了。
虽不是珍珠,却晶莹剔透的和珍珠无二。
阳光洒在她脸上,那些眼泪便像珍珠一般把旭日的光芒反射出去,落在他的眼底,像金子似的璀璨。
金子。
金光。
万卷屋前,老槐树下,被晨光镀上了一层金光的大拇指和书的画面忽然浮现在卫峥的脑海,他薄唇微动,一句话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县城里面还有别的酒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