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是训练有素的亲卫军,大渝各路安抚史都可以豢养一支不超千人的亲卫军,
靳忠的亲卫军皆为江湖游侠,他们或是被仇人追杀,或是触犯律法,都是漂泊无依之人,
靳忠利用手中权势,将他们的身份洗白,招募至自己麾下,这些人对靳忠唯命是从。
“你们这些宵小之徒,伪造陛下信物,假传圣命,罪大恶极!众亲卫听令!帐中之人,格杀勿论!我靳忠,食君之禄,理当为君分忧,如若今日命丧贼人之手,也算死得其所!”
这话是喊给帐外之人听的。
他方才的话如果被传出去,难逃一死,不如此刻放手一搏,或许能搏出一条生路。
“靳大人好钢口,可惜我偏偏见到了靳大人之前枉顾皇命、意欲杀人灭口的嘴脸,这可如何是好呢?”
燕八娘觉得这个靳忠多半是假扮忠义的日子过太久了,死到临头也不忘标榜自己忠君爱国。
她朝李讷言使了个眼色,李讷言便走上前来,与她一起,擒着靳忠慢慢移出账外。
靳忠虽然嘴上大义凛然,但此刻双腿已经打了结,口中不住喘着粗气,很没骨气得对自己的亲卫军小声说:“切莫轻举妄动,看看贼人有何意图!”
李讷言闻言憋不住笑了,他在靳忠腰间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块玉璧,又从自己身上取下鼍龙符,将二者完全嵌合起来。
奚州大营地处严寒北地,为了防止地上的雪水寒气侵入帐内,每个营帐都离地半尺悬空而建,
所以李讷言居高临下的这一系列动作,围在营帐前方的亲卫和奚州军都看得分明,
“我奉皇命出使奚州,陛下亲赐鼍龙符,刚才大家也看到了,我手中的鼍龙符与靳忠的犀符可以嵌合,靳忠勾结外敌,意欲谋反,被我拿住,现在奚州大营已被陛下的禁军围住,我知你们并不知情,是被靳忠欺瞒利用,恕你们无罪!但如若尔等执迷不悟,坚持助逆,杀无赦!”
李讷言的话,字字铿锵,众人都被他的王者之气震慑住,加之奚州军皆知见鼍龙符如同面圣,有胆小的人已经开始跪地叩首。
靳忠见局势突变,也顾不得双腿打颤,怒道:“放屁!莫。。。唔。。。”
话还没出口,就被燕八娘封住了哑穴,只能发出“唔唔”之声。
靳忠的亲卫军从来都是不知有洪曦帝,只知有靳忠,这番话并不能令他们动摇,
眼见几个亲卫开始试探着持刀逼近营帐,燕八娘打了一个呼哨,节奏很有规律。
忽然两支羽箭破空而来,射杀了两个意图上前的亲卫。
这两支箭箭势凌厉,众人都没看清它们从何而来。
难道营外真的有禁军?这下靳忠的亲卫军也有些慌了手脚,不敢再靠近营帐,但也并未有投降的迹象。
靳忠的双眼瞪得血红,嘴上不住发出怒吼。
这时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臣黄翰泽,拜见晋王殿下!求殿下恕臣治兵不严之罪!”
兵众之中,蹿出一个身着戎装的人,连滚带爬的滚到营帐前,叩头不止。
这人就是刚才与靳忠密谋的奚州大营主帅,诸卫将军黄瀚泽。
奚州军见自家主帅这副模样,再无怀疑,纷纷扔掉兵器,呼啦啦跪了一地。
只有靳忠的亲卫军仍旧保持围攻的姿势,但也已经摇摇欲坠。
“治兵不严?你倒会为自己开脱,也罢,本王刚才说了,恕你们无罪!”李讷言见自己的身份已被点破,索性干脆认了。
他回头看了眼燕八娘,见她朝账内努嘴,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如今这局势,你们是准备跪在地上看本王被靳忠的逆军屠戮么?”
黄瀚泽刚才只顾着为自己开罪,听到晋王不追究之辞,喜从天降,又听晋王这话,慌忙爬起来,对着奚州军大喊大叫: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靳忠的逆军拿下!”
靳忠这次入奚,不欲大张旗鼓,只带了百余个亲卫,面对人数过万的奚州军,除了束手就擒,别无他法。
“殿下,那营外的禁军。。。。该如何安置?”黄瀚泽试探着询问。
原来他是顾忌禁军才站出来的,如果刚才八娘没有叫暗卫射出那两箭,让他以为真的有禁军埋伏在外,恐怕他此刻还在观望。
“本王自有安排,不劳诸卫将军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