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岫却毫无防备地点头道:“还是要叫辆马车才行,公主不能在马上颠簸。”
寒岁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站在一旁不敢吭声,直到白榆君朝他招了招手,他才敢跑去雇马车。
马车很快准备好,春荣和寒岁回到长公主府,将星鹭用厚被子裹了抬出来。
星鹭的身子滚烫,隔着厚棉被都能感受到,像抱着一团碳火一般,她似乎已经神志不清,胡乱地攥着寒岁的手,嘴里还一直念着什么昌,好在春荣忙着把人往出抬,没顾得上管这些。
苏岫先把星鹭安置在凌烟阁,随后到太医院煎药。
已经是夜里,太医院只剩下桑白值班,自然而然地就把苏岫放了进来,他看着苏岫在一旁有条不紊的煎药,忙问道:“你还真把长公主接进来了?你这不是摆明了要和嫡公主对着干吗?你就不怕嫡公主找你麻烦?”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烂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师父当年教我医术就是让我救人的,又不是让我攀附高位,阿谀奉承的。”
闻言,桑白沉默一阵,又问道:“我还没问你,你和那个白榆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三公主不是已经被太后指婚给他了么?你可别跟他走的太近了,不然又得罪了三公主,我可跟你说,皇上没有子嗣,这宫里这除了太后和皇上,也就这三位正经主子,你可不能…”
“好了好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指婚那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再这样以讹传讹,小心白榆君过来把你的嘴给撕烂。”
苏岫心里烦闷得很,也就是这样随口一说,不料她这样说完,桑白就直接定在原地,连喘气也不敢了。
“你怎么了?”苏岫试探地问道。
“白…白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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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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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岫被桑白的这声惊到,下意识朝后靠去,正撞上白榆君的胸膛。
她回身一看,白榆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又附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有你这样投怀送抱的么?”
她耳尖霎时烧了起来,都没顾得上把跪着的桑白扶起来。
倒是白榆君上前一步,搀起桑白,笑道:“本君有这么吓人?还没过年呢,这位医师何故行此大礼?”
“我…奴才…”
桑白原本也没这么怕白榆君,只是背后说人短在先,被人抓个正着在后,他一时间连话也说不清,几个字在嘴里翻来覆去,烫嘴一般,半天也吐不出来。
苏岫上前解释道:“他叫桑白,是我师兄,跟我虽然不是一个师父,但从前在清致镇的医馆和我是同窗。”
白榆君点点头:“桑医师,这么晚了还在太医院当差啊?”
桑白懵懵懂懂地点了几下头,有些不知所措,还是苏岫在他耳边道:“他这是变相赶你走呢,还以为你多懂人情世故,这都听不出来?”
闻言,桑白一激灵,忙行了个大礼:“啊,那奴才这就告辞了。”说完,他倒退着出门,还在门槛上卡了一跤。
“你怎么过来了?”
苏岫看见白榆君过来,心情莫名就好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飘来飘去,没个着落。
“按你说的,陈酒和浊酒都不用,我在姜寻那找了些清酒,用手帕浸了给长公主敷上,似乎就不那么热了,在阁里也是等,我想着你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就过来陪你了。”
白榆君脱下披风,在热炉子旁驱赶寒气,苏岫看见寒岁也跟着白浴巾过来了,便迎他进来:“你是叫寒岁吧?快进来吧,外面冷。”
寒岁照例看了一眼白榆君,得到后者的眼神授意他才肯迈进来。
苏岫这才细细端详起寒岁的长相,寒岁的眉弓极高,坐下时,烛火从他的额头照下来,仿佛所有五官都被拢在光亮里,这似乎是乌桓人的特征,眉骨如北陵的山峦般起伏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