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支撑不下去了。
我从一旁扯了几张纸巾,胡乱擦了擦眼睛,拿起客房里的有线电话,想拨给前台,让他们去看下杨复,可迟迟没按下去。
也许他是真的病了。今天那么冷,他穿那么少,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他犟起来,可能真的不吃药、不看医生。
但也可能他是在赌我会心软。但凡我显露了一点点的动摇,他就会顺杆子上。他一定会这样的。
所以我连周兆都不能叫,他一定知道周兆是我叫来的。
我什么都不应该做。
我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我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又好像没有很久,我不知道。我只是坐在这里,望着对面的墙壁发呆,好像什么都想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就像我和杨复,好像两根相互缠绕分不开的藤蔓,又好像……一个生长在岸上,另一个,只是水中虚无的倒影而已。
我就这么坐着、放空着、胡思乱想着,直到不知何时困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做了个梦。
这个梦很真实、很普通,就是杨复拿毯子过来给我盖上,我半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蹲到地上,笑着摸摸我的脸,凑过来亲我一下,问我怎么又哭了,怎么这么爱哭。
我以为是真的,就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然后,一觉醒来,天亮了,我意识到那只是梦。
也许,过往的那些其实都是梦。
我洗了个澡,换上日常上班的西装皮鞋,开了车往我的事务所过去。
事务所已经招了人在运转了,唐骏铭介绍了几单生意,都是新公司、微小型公司,能获得的利润极少,但我挺满足的。
中午,我到楼下找唐骏铭吃饭,忽然周兆打我手机,问我知不知道杨总在哪,公司有事急找,但他不接电话。
我把酒店名告诉周兆,让他去问问。
吃完午饭,我刚回办公室,周兆又打给我,说他在酒店客房找到杨总了,发高烧快四十度,现在人在医院,烧迷糊了,一直拉着他喊川儿。
说不定喊的是边西川呢。我心道。
“我把定位发给你。”周兆说。
“不用。”我说,“你该照顾他就照顾,不用特意联系我,我和他感情破裂,在协议离婚,只是为了公司,暂不对外公布。你不是外人,现在就告诉你也好。”
周兆试图劝和,我强行结束话题,挂了手机。
但他还是把医院的地位发给我了。随他便吧。
之后大概半个月,杨复没再骚扰我,周兆也没找我,其他说客都没出现。
我租了一套离事务所十分钟车程的酒店式公寓,渐渐习惯了新生活。唐骏铭也住这栋楼,行云周末会过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