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高晟的案子了结时,建昌帝就想铲除叶家了,但是与叶家勾藤扯蔓的人太多,几乎要牵扯到半个江南。
大周再经不起折腾了,建昌帝只得徐徐图之,抽丝剥茧地办案,力图少生杀戮,将影响控制在叶家。
去年秋天,总算是定了案。
“皇上怎么不砍了姓宋的头!”阿蔷愤愤不平。
许久未听到这个名字,乍一提起,温鸾不由微微一怔,继而淡淡道:“要留着他坐实叶家的罪行,没那么容易让他死的。”
有时候,死是一种奢望,活着,反而是在地狱。
温鸾放下手里的针线,“不说这个了,没几天就是上元节,咱们放两天假,好好玩玩!”
两个孩子已是欢喜得拍起了巴掌。
因是新帝登基的第一个大节,且守孝期已过,京城各个衙门是铆足了劲儿办这场花灯会。从正月十三开始,全城的差役都动了,处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点缀得京城花团锦簇,比过年那几天还要热闹。
到了十五这天晚上,街面上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数不清的花灯挂满街巷,照得四周通明,连天上的繁星都黯然失色。
除了花灯,官府还搭了六个大戏台子,那是对着打擂台唱,锣鼓点子敲得有如急雨,再加上噼里啪啦乱响的爆竹声,人们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根本听不清台上在唱什么。
不过这并不影响人们的好兴致,不管唱的啥,只管拍手叫好就是,图的就是这喜庆热闹的气氛!
“娘,刚才的说那边有打铁花的,特别好看。”妹妹奶声奶气地指着一处说,“妹妹想看。”
温鸾自是一口应下,她抱着妹妹,阿蔷拉着哥哥,随着人流走到城隍庙前的空地上。
可是人太多了,把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除了人们的后脑勺,啥也看不见!
妹妹一阵失望,可娘已经极力把她举高了。“不好看。”妹妹笑嘻嘻说,“不看了,娘,我们去吃茶汤好不好?”
哥哥也点头附和,“我一见人多就头痛,娘,阿蔷姨,咱们走吧。”
“这有地儿,来呀!”清脆的女声在头顶响起,张小花坐在屋脊上冲他们大声的喊。
妹妹登时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花花姨,飞高高!”
随即是张大虎粗犷的笑声,“来咯,大虎叔送你们上去。”
温鸾抬头望着他们笑,阿蔷则是急得直跺脚,“抓紧,一定要抓紧,那么高,摔下来可不是好玩的。”又闷闷道:“我还没见过打铁花什么样呢。”
“跟老头儿走。”老刘头突然从后面冒出来,随手往身上撒了点药粉,一股恶臭登时充满周身三尺,熏得旁人捏着鼻子跑得飞快。
阿蔷一边捂着鼻子大叫臭死了,一边拉着温鸾低头往前冲。
温鸾十分配合地笑起来,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可实际上,她早已忘记上次开心大笑是什么时候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