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他老老实实道:“我是为了明惠郡主。”
卫瑾静静望着姜令。
他这位小舅子性子温厚,却是个护短之人。
从前在书院,为了维护他,没少同书院那些同窗吵嘴。
明惠郡主是阿黎的手帕交,他与明惠郡主也算是旧识,替明惠郡主据理力争几句倒是正常。
但为了明惠郡主求到他这来,就有些不寻常了。
除了喜欢人家,还能因何?
卫瑾想起宗奎同他说的,姜令文采不差,但他做的策论文章都同他这个人一样,太过温吞太过规矩,少了一份让人眼前一亮的锐气。
思及此,卫瑾便道:“你说眼下有不少书院的人执笔怒斥诚王府。既如此,阿令,你便也执起你的笔,怒斥回去。你若是写得足够好足够犀利,自然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姜令愣了一下,诧异地抬起眼。
“阿令,你若想要护着一个人,永远不要想着依靠旁人。”卫瑾一字一句道:“你要自己去护,拼尽全力地去护,直到你护不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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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褒扬诚王的文章都是阿令写的?”姜黎瞪圆了一双眼。
“我与宗奎,还有宗家的一些儿郎也有推波助澜地写了一些。”卫瑾淡淡一笑,道:“宗奎说阿令经过此事,倒是有了挺大的长进,至少文风犀利了不少。”
可不是么?
卫瑾当初御街夸官之时,姜令也曾心潮澎湃地说,日后定要做个好官。
那会的姜令还是个对未来充满昂扬斗志的少年郎。
可现下,他斗志尚存,却少了从前的少年气,多了一份沉稳。
姜黎“哎呀”一声,“我怎么有种吾家少年终该长成的欣慰感?”
卫瑾:“……”
瞧着一脸感动还老怀宽慰的小娘子,卫瑾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难怪从前阿令不爱喊阿黎阿姐,实在是她太爱拿姜令当小孩儿看待了。
卫瑾掐了下她的耳垂,提醒道:“你也就比阿令大一刻钟。”
“大一刻钟也是大,”姜黎不服气,“长姐为母嘛。”
卫瑾低眸瞧她,轻笑一声。
这姑娘当了娘之后,在人前倒是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他听姚嬷嬷说,去岁九月阿蝉的周岁宴里,好几位诰命夫人仗着年岁大,自家夫君官位高,便倚老卖老地劝姜黎要么抬自己身边的丫鬟,要么挑个良家子给他做侍妾。
有些“热心肠”的还推荐起自己的娘家侄女、侄孙女,说什么自家人知根知底还安分守规矩,再如何都要比外头的狐媚子好。
肃和帝登基后,卫瑾就成了香饽饽,不知多少人想往他身边塞人。
姚嬷嬷在宫里伺候了那么多年,哪能不知晓这些诰命夫人在想什么?
不过是仗着姜黎年岁小,好糊弄,这才一句接一句地劝姜黎给卫瑾纳妾,好同未来的权臣攀上关系。
那会姚嬷嬷属实是担心姜黎会应付不来,说出什么遭人诟病的话来。
谁料小姑娘半点也不慌。
只笑着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一脸为难道:“我倒是想为夫君纳妾呀,可卫家的祖训是:三十无嫡子,方才能纳妾。我总不能为了自个人的贤名就逼着夫君违背祖训不是?眼下夫君尚且年轻,我又怀着身孕,纳妾之事暂且不急。”
小娘子面庞嫩,声音软,听着当真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偏生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当初青州卫家的确是有这条祖训的。因着这条祖训,不知多少姑娘削尖了脑袋想嫁入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