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宁擦干泪,释然一笑:“赵昀啊,我此次前来,就是想亲自同你说一句对不住,还有一句谢谢。”
对不住。
曾经将那样好的你弄丢了。
谢谢。
你让我成为一个不再怯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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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门“吱呀”一声响。
金嬷嬷站在菩提树下,一见周元宁出来便赶忙上前,望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笑道:“老奴就知晓殿下要忍不住落泪,驸马怎地不劝劝殿下莫要哭鼻子?驸马醒来乃是大喜,殿下也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
金嬷嬷眉眼里俱是喜意。
她知道自家公主有多喜欢驸马,也知道这些年公主过得有多苦。
如今,总算是好了。
周元宁望着金嬷嬷喜形于色的脸,笑了笑,道:“嬷嬷,他已经不是驸马了。”
金嬷嬷并未听出这句话的深意,以为周元宁是因着自个儿不是公主,方才那样说。
忙拍了拍嘴,笑道:“瞧老奴这记性,的确是不该叫‘驸马’了。”
周元宁望着被和风细雨浸润过的明佛山,轻声道:“嬷嬷,我们下山罢。”
山下有一竹楼,是专门为她而留的。
细雨打湿了通往山脚的石阶。
金嬷嬷撑起伞跟在她身后,道:“殿下慢些,仔细脚下。”
雨丝落在伞面,窸窸窣窣。
周元宁忽然想起成亲刚满一年的那日,也是这样的烟雨日。
她窝在赵昀怀里,同他说起日后。
她说,等那日他厌倦了官场,他们便离开盛京,寻个远离盛京的清净地过余生。
赵昀笑着看她,仿佛在看着一个说着胡话的小孩儿,一叠声地应“好”,还问她可有属意的地儿。
那时他大抵是觉着圣宠在身的惠阳长公主,定然是舍不得离开盛京这样的繁华地的。
可他并不知,她一直想离开盛京。
还认认真真同他道:“就去大相国寺吧,诸佛照耀之地,总归是比旁的地令人心安。”
赵昀听罢这话,笑话她道:“所以公主殿下说的远离盛京,就是寻一个马程不到两个时辰的大相国寺?”
彼时郎君眉眼蕴笑,望着她的眼神是戏谑的,亦是宠溺的。
周元宁脚步一缓,才将将止了泪的眼又泛起了泪花。
这样也好。
日后他住山上,她住山脚。
也算是,如从前说的那般,一同归隐在大相国寺。
纵然不再有朝朝暮暮,却依旧能共闻古刹钟声,共赏此间的山风明月。
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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