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面上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好。”
苏亦行高高兴兴回去准备着笔墨纸砚。人一走,太子便负手对司南道:“将我从前用过的书桌搬来。太子妃回来之前,必须安顿好!”
那桌椅是太子十来岁时候用的,都放库房里了。司南叫苦不迭,忙火急火燎出去找。气喘吁吁搬来之后,太子扫了一眼:“这椅子太硬了。”
司南又赶忙找了垫子来铺上。
太子琢磨了片刻,又道:“离我的书案太远。”
司南又赶紧把那张桌子紧挨着太子的,太子坐下比划了一下,一伸手就能碰到她,这位置刚刚好。
苏亦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司南气喘吁吁,衣衫都汗湿了。她关切道:“司公公,你可是生了病?怎么这般气虚盗汗?”
“奴才奴才无事,多谢娘娘挂怀。”
苏亦行这才抱着一卷空白的画坐到了太子身边。
太子看折子的时候,苏亦行便坐在一旁作画。一笔一画描摹着太子的行动坐卧,细致又认真。只是太子批阅折子过于勤勉,时辰晚了,她有些支撑不住。。
于是觑着太子认真勾画折子的空档,一只手撑着下巴偷偷睡了过去。
凌铉初今日见她乖巧,心中正欢喜,忽然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他放下手中的折子,转头一瞧,只见苏亦行托着脸已经睡了过去。
她睡着的模样太过可爱,凌铉初忍不住伸出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脸。
这么一戳,她鼓起腮帮子,转过头来。他又戳了一下她另一边的脸,苏亦行又翻动了一下,想要将手埋在掌心。凌铉初伸手兜住了她的脸,她便将脸枕在了他的掌心。
这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一张脸刚够巴掌的大小。他瞥见她压住的宣纸,笔法略显稚嫩,但颇有些灵气。让太子最欣慰的是,她没将他画成大尾巴狼。
他单手托着她,顿时起了作画的心思,于是另一只手执了毛笔在她脸上作画。
片刻的功夫,苏亦行的脸上多了一瓣红色的梅花。太子用的墨是特殊的红墨,涂在脸上很难洗去。苏亦行并不知晓,一觉睡醒,太子正端详着她。
她抬起头来,赫然瞧见太子被枕得青紫的手。她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殿下,你的手”
“没知觉了。”他故意道。
她赶忙将他的手拢着搓动。白嫩的小手摩擦过他掌心的茧,撩得他心痒。太子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带入了怀中,捏着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苏亦行还有些迷糊,这么一吻,更迷糊了。太子平日里待她还算温和,可一吻她,就像是要吃人一般,害得苏亦行每次都胆战心惊地回想起那日他吓唬她的模样。
这一回又是如此,她几乎都无法呼吸了。用力捶打着他,半晌他才放过了她。苏亦行躺在太子的腿上喘着气,眼中满是迷茫的水汽。
太子俯身要将她抱起来,衣袖不经意间带到了他正在批阅的折子。那折子落在了苏亦行的脸上,她抬手取下来。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赫然瞥见一串名字,上面用红色的笔画了几个圈。
苏亦行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爹是知州,有时候穷凶极恶的罪人判死刑时就是在名字上用红色的笔画一道圈。
她知道太子掌握着许多生杀予夺的大权,也知道他这么做有他的考量。可是可是这实在是太多了
从三川州到京城,一路上她都在听说太子的手段如何狠辣。那么多可怕的传言,都不如今日这般亲眼所见。分明是红袖添香的温馨时刻,他却一边与她缠绵,一面将一些人轻易地从中这个世间抹去。
苏亦行有些颤抖着将那本折子合起来放好,她不敢看太子的脸色。
“行儿——”
太子一出声,苏亦行便颤了一下。她害怕得甚至忘了要起身,只是这样仰面看着他。
他捂住了她乌黑的眼眸:“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不该说的话也别说。”
苏亦行点了点头。
凌铉初叹了口气,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俯身将她放下。苏亦行不敢乱动,太子捉住了她的脚腕,脱下了她的鞋袜。拉过被子将她盖好:“既然困了,就早些睡。”
说罢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起身继续去批阅折子。
纱幔放下,隔着帘幕可以看到太子勤勉的身影。但朝中的大臣只怕对于太子这么勤勉,不会很高兴。
苏亦行缓缓蜷缩了起来,她实在是害怕。太子如今应该是喜欢她的,所以对她百般纵容。可若是有一天,他不喜欢她了,她是不是也会那样轻易地被从这个世上抹去。
苏亦行总算知道,为什么皇上后宫里的那些妃嫔那么拼命想要生个孩子。至少有了子嗣,皇上看在自己血脉的份上也不会轻易杀了她。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纱幔被掀开。她下意识地躲闪,却被拉进了火热的胸膛之中。
“乖,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