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你。”他说话的时候,眼中明明灭灭,仿佛深情太多要溢出来,叫人以为是眼泪。
她想,谢聿真正的面貌怎么会是这样的?十年了,他在她身边一边出生入死一边满不在乎,无所谓她这样,无所谓她那样。最后她才明白,他是没办法了,心里全是她,日久相处还要收住欲念,这么难的事他竟然做到了,一做就做了十年。她单是想想,心里就软软地塌陷。她抬手搂住他,勾下来,一边将深吻加剧,一边对他讲:“就这一晚,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夜里无光,尽情任性,旖旎至极,这是属于情人的快乐。
但天总是会亮的。
人见了光就变了,她变成了魏总,他变成了谢特助,他们又只能做上东城独一无二的“魏谢”了。
凌晨四点,魏应洲起身,摸到一旁浴衣想要穿上。身旁横过来一只手,将她手中浴衣扔了,重新将她拖入怀中。他眼也不睁,一晌贪欢:“六点再说,不起来。”
雨尚未停,屋外廊檐下雨声静谧,滴滴答答地落下来,连落到地上溅起的声音都清清脆脆。情人间能拥有这样一个夜晚,该是知足了。
她低声开口:“董事长怎么样了?”
不喊“外公”,喊“董事长”,谢聿知道,如今的魏应洲已不复从前,纵然为道义披袍再战,心境也到底回不去昔日了。
“不太好,但还算撑着。”他告诉她,“进了医院,几个主治医生轮番守着。对桥银,他是有预感的,会落到今日的地步,他也是想到过的。所以,我猜想,他只是伤心,并没有绝望。因为,一早就已经绝望过了,时间已经将这份绝望消化得很好。”
魏应洲睡在他臂弯,看着窗外的一片黑色,轻声道:“这种剖析很冷血。”
谢聿连眼睛都没睁:“却是正确的。”
她又道:“你是想说,董事长是自私之人,大难临头也不过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是吗?”
他并不否认,只是讲法不对:“谈不上自私,是人性而已。趋利避害,在最惨烈的关头也能提前消化,走一步是一步,不拿剩余的生命挥霍在痛苦、无望这类情绪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比较容易活得长。而世间所有形式的斗争,说到最后,无非三个字为胜——活得长。”
魏应洲笑:“好可惜,我非董事长的血脉,他这么强的一点,我终究没有学会半分。”
“没有学会,不是很好吗?”他说,“魏应洲,你很‘人性’。你的‘人性’也许会让你‘活不长’,却也因此,会吸引很多人。”
“所以,吸引得你骗了我十年?”
“……”
谢聿知道,他欠她一个漫长的道歉,他想用一生来还她,只愿她接受。
“后来,我越来越不敢同你讲我的身份,”他说的是真的,“因为,我怕失去你。”
他甚至想过,能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把以前的身份丢了也无所谓。他孤身一人,心里除了她,这世间再无人值得他牵挂。
直到后来,他从费士桢处得知她真正的身世,那一刻他就明白,他瞒不了她多久的,迟早的事。然而,他明知瞒不了,还是开不了口。他这才懂得了自己的心意,对她的喜欢,早已失控太多太多。
魏应洲才没有那么好骗,甩开他的手,存心同他赌气:“其实失去一个人,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过不去。你可以试试,谈一段新恋爱,温小姐、周小姐,甚至是宗明珠,都可以。”
谢聿被她这句噎得不轻。
“魏应洲,你还真是会气我啊。”
他翻身覆上她,薄薄一条蚕丝被,被子底下的两人较劲得很热闹。最后谢聿占上风,禁锢了她的双手对她深吻。
“我谁也不要,就要你。”他缠上她,“离六点还有一小时四十分钟,我们慢慢来,魏总。”
清晨七点,柳林家位于山腰处的停机坪上,一架私人飞机准时起飞。
林洛雯夫妇亲自到场送客。
飞机起飞一阵后,旋即看不见影子,林洛雯驻足良久。丈夫转头去看她,才发现妻子的眼眶已然红透。
他拥紧妻子:“怎么了?”
她坦言:“应洲这一去,就是刀山火海。”
丈夫同意这个说法,只能宽慰她:“有谢聿在,他们两个可是‘魏谢’啊。而且,看得出来,谢聿深爱魏总。”
林洛雯默默拭泪。魏应洲是她年少时最好的朋友,她被魏应洲吸引,这份吸引最终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情感——喜爱、敬佩、不舍、留恋,她将这份情感最终表达成了对魏应洲的关心,无微不至。
三小时后,飞机刚到达上东城。
魏应洲的手机里一瞬间涌进十五条短信,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