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银没少折腾,是吧?”
黄婕“唰”地一下抬头。她就知道,魏应洲心里透亮着呢。
“魏总,宗经理将桥银都掏空了。”
这话,别人不敢说,只有谢聿敢。从前,黄婕也不敢。职场自有一套自保原则,正义感太强的人往往下场都不太好。在职场,有很多时候,就需要不清不楚。唯独魏应洲是一个例外,有她在的地方,就能清清楚楚、工工整整,因为她是那种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力保清正廉洁的人。
黄婕道:“宗经理上任后,就排除异己,将对您忠心的管理层都撤职、解雇或者降薪降级了。他带来了自己的人,替补了空缺的职位。但这些人,都并不为公司考虑,人人为一己之利而争。桥银原本的秩序被破坏殆尽,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他们不想慢慢来,只想赚快钱,就鼓动宗经理做外汇,一开始是赚了一些钱,直到后来,外汇合约巨亏。”
想了想,黄婕又补充道:“巨亏发生后的当晚,宗经理就被监管层带走了,到现在都没放出来。庄老太太打电话给谢特助,想让他救人,听说谢特助没理她。后来,她又打电话给我,说看看桥银法律团队能不能帮上忙,我就告诉她,法律团队都被宗经理解雇了,因为之前,宗经理说养这群闲人浪费钱。老太太听了,就挂了电话。后来,宗家也再没提过这件事。”
魏应洲听着,不说话。她对庄素央升起一种名为“终于”的心情。
外婆,终于,你也有今天;终于,你也会自食恶果。
从小她就听宗明山说,人,最忌的就是狂妄。赢了一次,暂且谦虚;赢了两次,还能忍耐;赢了三次之后,不得了,看见别人都不当人了,只有他自己是人上人,这就叫狂妄。狂妄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这叫反噬。多么讽刺,最不会狂妄的宗明山,却娶了最狂妄的女人。做了四十多年夫妻,庄素央竟没有学到宗明山的一星半点为人。
魏应洲想,又或许,是外公早就放弃了,他早早地看透了外婆的为人,入世太深已学不会回头,索性就放弃她了。
黄婕又道:“对了,宗明珠小姐也找过谢特助呢,在公司找不到谢特助,直接找去了谢特助公寓,上门去求的。听说谢特助把她拒绝了,连门都没让进。宗明珠在楼下哭了好一会儿,被记者都拍到了照片,还和谢特助传了下绯闻。”
竟然还有这种事,魏应洲在心里把这事记上了一笔。
当晚,她在谢聿家吃晚饭,谢聿主厨。回来至今谢聿也忙疯了,领着几个注册会计师把桥银的账清了一遍,几乎把账面蜕了一层皮。谢聿回来后把家里客厅的格子地毯全扔了,换成了全素色的,那是看Excel看吐了的后遗症,看到格子就本能地反胃。结果就是谢聿的厨艺发挥也受到了影响,把盐放成了糖,一口下去差点没把他送走,倒是魏应洲吃饭水平很稳定,啥都不挑,吃完了才知道他烧错菜了。
谢聿按下洗碗机开关洗碗,走出来时看见魏应洲正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可见桥银的现状委实糟糕,连魏应洲也需要缓一缓,找找头绪。
谢聿拿了把剪刀,抽空将客厅的几盆花修剪一下,顺口与她聊:“我得到消息,雷诺准备再次举牌了。”
魏应洲没说话。
谢聿继续说:“听说这次,他准备一口气吞下30%。”
魏应洲睁开了眼睛:“他好大的胃口,真当桥银没人了。”
30%,结合前次5%,已经有资格进驻董事会,占据一到二名董事名额;并且,拥有决策权、投票权,还有更严重的,一票否决权。
野蛮人已到门口,不再徘徊,要登堂入室了。
谢聿剪下一枝花苞,插入清水中,准备等下放在床头柜。他轻声道:“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国际炒家,往往背后还有很多人。联合起来,做一票大的,这是他们最擅长的风格。只是不巧,这次盯上了桥银。”
魏应洲微讽:“金融危机就是这帮人搞的,现在想来搞桥银,算盘打得挺好。”
“你不仅想保住桥银,还想反击?”
“是。”
“不可能的。我们缺少很多东西。”
“没有很多,只缺一样。”
魏应洲盯着他,讲出了她心里想的:“我们只缺钱。”
一阵沉默。
“换言之,”她沉声道,“我要想办法,搞到一笔很大的钱。”
“这就是问题。”谢聿放下剪刀,“你从哪里去搞那么大一笔钱?”
魏应洲双手交握,重新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我还要想想。”
谢聿将剪下的枝条和落叶放入垃圾桶,刚